离凤在一阵剧烈颠簸中醒来,觉得腰肢酸麻,便想换个姿势,才翻过身去,忽而落入一双有力的臂膀之中。
“看摔下去了。”
云瞳把他兜回怀中,柔声一笑。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绵软的肩头,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娇红的脸颊,离凤只觉身下一颤一晃,似被什么东西不依不饶的钻顶研磨,越发含羞,不想睁眼。
怎么天都亮了,她还不肯放过人?
回想当初自洛川回上京,与叶恒交替承欢,尚且累的四体绵软,困乏不堪,如今只我一人伴在她身边,春宵肆度,如何受得了呢?
“你在咕哝什么?”云瞳听得怀里人断续嘤咛,俯头悄问。“昨夜想聊几句,结果你一直这样,我都听不大懂。”
“紫卿!”离凤忽然把眼睁开,娇嗔欲斥,不妨瞧见帘外景物在模模糊糊的移动。
日当正午,原来两人早在缓驰的马车之中了。
“呀!”离凤一呆,见自己只裹着一件外氅斜躺在云瞳怀中。她却是衣衫完整,鬓发梳齐,眉目间含着揶揄笑意。
“可算醒了。不知道自己很沉么?压的我一路腿快抽筋了。”
歧路不平,多有颠当,云瞳的膝头便也随车晃动,有意无意的往人股间钻顶……离凤想明白了那份异样从何而来,羞不可抑,掩了面庞叫道:“你怎不叫醒我?”
“叫了,你赖着不醒。”
“明明是你……”
“嘘!”云瞳手指往他唇间一按:“情话别着急说。六月她们都在外面呢。”
车里一阵凌乱杂响,六月听得皱眉,勒住马头和那忽然乱晃的大车拉远些距离,环看四周,做出些谨慎模样。后面一个亲卫跟上,在她耳边低语数句。
六月点了点头,一指前面客栈,令亲卫先去布置,故意又拢手往后瞧了瞧,暗发冷笑:诸位辛苦了,光这么跟着,多没意思,还不想想动手的事儿么?
车里,云瞳等离凤收拾妥当,递给他一杆玉笛:“我把你的东西可都带齐了。”
离凤娇羞默默,把笛子横到唇边,还没吐气,忽听后面一阵喧哗。
“是两位秀才又吵起来了。”云瞳揭开帘子探头后瞅。
“王主怎么把她们也带出来了?”
“原想着旅途寂寞,总得有个谈伴,两位娘子也算见多识广。”云瞳轻握离凤的手:“若知你能来,我连书都不带了。”
离凤微微垂眸:“我什么都不懂,哪儿当得了王主的谈伴!”
“连清涟都说你是个有见识的呢。”云瞳伸手取茶:“何必总是自谦。”
“贺兰官人……”离凤一怔。
云瞳没注意他的神情,只是笑着一推笛梢:“快吹一曲,把秀才们那些聒噪都压下去。”
“那就不要《喜相逢》了,莫如……”
笛声一起,婉转如诉,碧空云动,四野风请,云瞳只觉一股缠绵情愫骤起心间:“莫如《长相思》。”
一曲吹罢,离凤低声言道:“恨不能为卿解忧…….”
“怎么不能?”云瞳吻着他的手背,一对黑眸渐渐泛起了幽光:“你知道策武卫军二队是雀翎军?”
离凤一愣,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
“记得你同我说过,是从韩飞口中才知赤司烨有一支私军称作雀翎。”
“是。”离凤连忙打起精神来:“策武卫军乃大凤禁军,家母也曾一度执掌,我只是不知道其中二队就是东宫的雀翎军。”
“后来怎么知道的?”
“听邀凤阁厨下担户说起,才知道的。”
云瞳便一皱眉:这与冬叔在神机堂查到的消息不一样啊。
“王主看过那封信了?”离凤唇瓣抖了一抖。
云瞳看他一眼,忽然揭帘叫过六月:“传信回去,再查担户。”
“是!”
“王主?”离凤心生不安。
云瞳缓下神色,搂他在怀:“阿凤,那些说自己是雀翎军的,未必真是。”
离凤轻轻“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上元夜在轩和楼遇见的那个人,心头一沉。
“怎么嘴唇发白?要洇一洇么?”
水碗已挨唇边,离凤暂时抛开思绪,闭眼狠灌了一气。
“渴成这样……”云瞳忍不住笑出了声。
离凤玉面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