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后院里还进来了女人?
素问刚生错愕,又听着有个男人回应,声音十分柔媚:“奴家还有阿遇相伴,国姑却是一人出征,才该更加珍重。”
原来是葛绒和谢晴岚躲在这里……素问当即蹙起眉头,回看青龙、白虎: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都紧着摇了摇头。
“把柳昔给我唤来。”
“主子,他就在那边树下躺着呢。”
这一说,素问也看见了:他的柳大总管正叠着两腿给个红袄小娃当马骑,大手拉着小手,膝头抵着腰背,“跨哒跨哒”学着马蹄子踏地响声,不时卖弄口技“嘶鸣”不止,“上坡”时喊“累”,“下坡”时呼“爽”,路过“果园”就踹一脚小树,落下无数青叶黄叶,砸了两人一头,说是掉下来“酸苹果”和“甜苹果”,逗得那小娃“咯咯咯”的大笑,压根儿想不起自己的亲爹在哪儿了。
他们对面,小谢公子半倚栏杆,国姑大人背靠廊柱,正在交头接耳。
“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竟让我去怀婳领兵!”葛绒唉声叹气:“我这现学武艺,现看兵书,连听曲儿喝茶的功夫都没了。”
小谢抿嘴儿一笑:“想听什么曲子,我给你唱。”
葛绒光看他一眼就把什么都忘了:“晴岚…….”
“晴岚?”小谢眸光流转,歪头看她:“这一首可得现谱去。等国姑大人得胜回朝,佩金印、戴高冠、打马御街,饮宴阙下时才能得呢。”
“这么久啊。”
“久倒不怕,就怕你到时不愿听了。”小谢方还风情万种,这又惆怅暗生:你立了功,当了大将军,想娶什么样的佳人没有?想什么样的佳人给你唱曲不能?怎么还记得起晴岚呢。
“不会的!”葛绒说的很是认真。
小谢笑了笑,也看不出是信她还是不信:“太后要为你娶哪家千金?”
“娶谁都无所谓。”葛绒叹道。
“怎么这样说呢?”小谢意颇不解。
“没有你……咳!”葛绒眼见就要说漏了嘴,忙握拳咳嗽一声:“没有你谢家的好。”
小谢怔了一怔,转瞬俏脸儿上笑意弥漫:“你相中我哪个弟弟了,可以同母亲说去。”
我相中你了,和谁说谁也不能同意。葛绒霎时觉得烦躁起来:“不聊这些了。晴岚……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小谢往周围一扫,只觉柳昔并没注意自己这里。他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小香袋递给了葛绒:“想军中无聊,送你解闷。”
香袋无比精致,绣着锦鲤跃龙门,寓意本是极好,偏葛绒就能想到“鱼水合谐”上头去,脸上登时显出欣喜来。刚把香袋在怀中掖好,忽见素问领着亲侍从廊后转出,瞪着自己,面色难看。
“绒儿!”
“啊?”葛绒忙不迭跨栏杆到了阶下:“宫主,呃,姨父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素问冷声问道。
“我……”葛绒支吾道:“我马上要出征去了,进来看看阿遇妹妹。她……她被柳总管抱来花园晒太阳,谢公子怕我白跑一趟,就领着我找到了这里。”
“哦?”
“宫主金安。”小谢瑟缩着挨了过来,暗道:怎么今儿宫主觐见太后回来的这样早呢?
柳昔见素问大有兴师问罪之态,忙举阿遇到了近前:“给爹爹请安,爹爹抱抱?”
素问看他把个小肉球往自己怀里推,那上面还沾着鼻涕、哈喇子、黄不拉几的脏叶子,下意识就往后退。
小女娃早被他吓住,直接转头去够谢晴岚,“哇”的放声大哭。
“饿了,阿遇这是饿了。”谢晴岚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接过去,边哄边朝素问一福:“宫主恕罪,奴家要去…….”
素问烦不胜烦的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姨父?”葛绒哈腰陪着笑脸:“听说东南的茶叶好,等甥女一到怀婳,就给您寄些回来。”
“太后是叫你给我买茶去么?”素问又冷了脸。
葛绒咬牙言道:“姨父啊,相比于领兵,我更愿意给您买茶去,真的。”
这大实话交代的……柳昔暗在心中偷笑。
素问可笑不出来,压了半天火气,才能再次开口:“你要给太后挣个脸面!”
“甥女也想。”葛绒摊手大叹:“可,打仗这个差事……”
“我派个妥当人跟着你去。”素问把她叫到一旁仔细叮嘱,唯恐她嚣张胡来,说了许多狠话:“……军令大如天!要真出什么岔子,惹得太后震怒,本宫也救不了你。都记下了?”
“……是,好,一定言听计从。”
柳昔等葛绒离去,方到素问面前跪下:“请宫主责罚吧。”
“是你把国姑放进门的?”素问怒声呵斥:“还讲不讲点规矩了!别以为太后应允了谢家四太太要带你走,本宫就管不了你了。”
柳昔仰脸笑道:“奴才这身份,拦得住国姑要见小谢公子么?”
“那你也该先来回报本宫,不是待在一旁给他们放风瞭哨。”素问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我告诉你,你在玩火!”
柳昔深瞧了素问一眼,敛去笑容:“是奴才多管闲事了。”他旋即俯身拜倒:“宫主恕罪。”
“哼!”素问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