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大队兵船逶迤南行,却有一条小船,在夜色掩映之下,悄悄驶进了漩涡暗涌。
“连大人,现在往回撤,还来得及。”
“前面一定有通口,你们才刚也都听见有人说话了。”六月坚定言道:“只要过去这里,咱们就能找到那条船的藏身之处。甭管救的了救不了韩飞将军,这都是大功一件。”
王帅的亲卫统领不畏生死,来和我们一起探路……这令兵士们既感动又兴奋:“大人跟着王帅,哪里不能立功?竟来此险地……”
“富贵险中求嘛!”六月朗声笑道:“姐妹们,只要别怕难,别怕苦,别怕死,跟着王帅,哪里都能立功!立了功,家里可就都过好了,有银钱买田地,盖房子,再娶个美娇郎,养一群小娃子……想想吧,那是什么日子?”
兵士们眼中都放出了亮光:“大人也想过这样的日子啊?”
“谁不想过!”六月言道:“不怕告诉你们,连王帅都有这个心思呢。”
“哈哈哈……”
六月话锋一转:“可能不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就看眼下能不能钻过这个通口了。这会儿雾散了,天也快亮了,浪也要退了,正是探路的大好时机,大家努把子力!麒人能钻过去,我大胤好女儿难道不能吗?”
“能!”兵士们各个摩拳擦掌:“大人抓扶好了,咱们可要学江龙王巡游啦。”
“再多问您一句,您会泅水么?”
“会。”六月眼睛盯紧前方:“船要真翻了,你们别管我,各自找法子逃生,活着的人要记着给大家请功,还要把‘咱们怎么走的’这事儿报给汤将军,好让后续来探路的姐妹少遇危险。”
就是说,甭管这趟是活是死,大家敢来,就已经把名字记在功劳簿上了。可要是能找到通口,找到那条船,再救出韩将军,功劳一件比一件大,封赏也就一级比一级多!兵士们没了后顾之忧,人人全力以赴。
“王帅威武!”六月振臂一呼。
“威武!”兵士们齐声应和。
……
已经望不见玄甲军的影子了,青峦仍怔立船头,脸色无比难看。
“殿下,那韩越好像不是在说玩笑话……”赵枚的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
青峦狠狠吸了一口气:“从速给孟相送信吧。”
怎么送啊?!赵枚暗自搓手,无计可施:自己都被困在礁石藻网之中了。
“你说韩越真去了白云飞渡?”青峦强作镇定的摇了摇头:“我看他可能是赶回合江大营了。哼,一位玄甲大将也没跟着他来,这说明什么?他的帅位还不稳当。”
“他刚才说……”
“不能光听他说!”青峦有些气急败坏:“我就不信傅临能那么沉得住气。只要她把大军调过来,雪璃不会坐视不动。还有玄龙,早盯着赤凤下嘴呢。咱们那盟友恭王也没闲着,不是已经把紫云瞳网到瑶山里了嘛!”
赵枚没有接茬儿,眸光有些闪烁不定。
“棋局既已摆开,必要杀到最后。”青峦语气高亢起来,是在给亲兵们打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胜负没见分晓之前,千万不能气馁。”
“是。”应答声七零八落。
赵枚凑近青峦,低声言道:“殿下,当务之急,咱们得先离开这里啊。”
“弃船登岸吧。”青峦再三权衡:“西川军已经封江,白云飞渡暂时又回不去,只剩这条路了。”
“兀岭也封山了。”赵枚十分忧虑。
“那里好歹能打只兔子吃,这里连鱼也摸不着一条。”青峦也起了急躁,“咚咚咚”大步直奔船尾:“就这样决定了。等绕出兀岭,我们带着韩飞直接去找符珍。这些人能全听韩越的?嗬,简直笑话。”
…….
“你们这是干什么?”合江大营,颜祺刚入符珍的大帐,就被她埋伏下的刀斧手捆了起来。
“把她押下去严密看管。”符珍也不多话,转命曹嬗:“小少爷早有吩咐,让把兵交由你带,你带得了吗?”
“带得了!”曹嬗昂首挺胸:“请小少爷和老将军放心,末将指挥这只人马,万无一失。”
符珍点了点头,又对法婤言道:“我同曹嬗去战青麒,你来镇守株洲三城,负责四面接应。责任重大,务必谨慎。”
“您年事已高,该我去冲锋陷阵。”法婤言道:“不如……”
符珍摆了摆手:“咱们都要谨遵帅令。再说你的人马摆在东面,也不方便越过我去打青麒。”
三人计议已定,便有小军回报:“傅帅知会各位将军,怀婳、彰宜、休罗皆有异动。”
“呀……”符珍、法婤和曹嬗互相看看:“看来雪璃也要有所动作了!”
……
葛绒全身披挂,在水盆里面照照,自觉威风凛凛。出门预备上马,看见滦平等候在外 ,便又拉住悄道:“陛下慰劳大人,你要回玉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