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一阵晃抖,又有白雾涌出,十月顾不得爬起就先大喊:“大家快到这里来,守住洞口。”
之前云瞳曾与她们计议:六姐恭王费了无数心思,不过是要把她诳到瑶山来,诳到自己早设下的伏坑里来。杀了她,便断去了圣上的左膀右臂,截去了玄甲军韩越的退路,更让雪璃、青麒、玄龙那些惧怕她的人没了出兵的顾忌,让六国局势变成一团乱麻,方便她乱中夺权,实现自己的野心。
想杀她,六姐纠合了手下强兵,再拉四国为盟,还有自以为的天时地利。
当时,云瞳说到这里,曾经笑了一笑:“六姐以为我会心急火燎直奔瑶山,我却游山逛水般往赤凤绕了段路,把她和那些人都绕糊涂了。青麒那帮刺客从邙山密道入凤,骤然逢我,以为情况有变,恐我往傅军中挂帅印,有碍她们主子联合玄甲军打西川,便想先下手为强,在沧神庙中设伏,谁知正好叫我来个一锅端。我再把消息瞒掉,派人假扮那些刺客,晚到数天,让六姐与她的盟友互生嫌隙,从之前密切联络变成了各行其是,都成了半聋半瞎。”
“主子妙计。”
“我派的人混在六姐的队伍里,虽然不能事事知悉,到底也给我传回了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说,六姐安排的人没我想象的多。一来,她不可能大规模调兵入山;二来,若从江湖上请杀手,有我惜花山庄盯着,她也不便;三来,她的盟友又不都是‘盟友’了,实力更有下降。”
“主子胜券在握了。”
“不然。”云瞳摆了摆手:“要想伏击成功,人手不足,便更需利用有利地势,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瑶山正好有一座遇仙洞,诡异莫测,可作伏击之地。”
“这就明白了。我们不入那洞便好。”
云瞳皱眉思索:“临战之时,变数最多,难以一一预料。若我进了遇仙洞,尔等打算如何行事?”
十月想到这里,暗叹了口气:还是主子料得准啊,恭王既能把人诳来瑶山,自然还有法子把人再诳进洞去。当时听此询问,自己答道:“跟随主子,生死不计。”
“便知你是这样回答。”云瞳拍拍她的肩膀,而后敛去了笑容:“勿需跟随,但要守住洞门。”
“洞门?”
云瞳深看了十月一眼:“赖秀才曾同我说:她怀疑遇仙洞的古怪都在洞门上。我也是这样想。睿王姨宴请宾客,尽欢而出,写赋记之,令世人神往。不管是在文章里还是在那些人的回忆中,何曾有半句说洞里恐怖的?”
“那……”
“但如果你经年累月从洞里出不来,会不会觉得恐怖呢?”
“……”十月一愣,与几个姐妹互相看看。
“六姐一向深算,性子又颇谨慎,她诳我入洞,是笃定了我再出不来。所以这个洞门至关要紧,只是我们还不清楚它有何古怪。”云瞳顿了一顿,又问月侍们:“如今我又猜遇仙洞是临渊的一部分,事情怕是更复杂了些。踏入临渊有何后果,你们也都知道……”
十月几人顿觉后脊背发凉:睿王失落临渊,二十年再没回来。
“主子……”记不清当时是谁在劝:“既已抓到了青麒刺客,严刑逼问,不愁不知枯藤岭事,送去给忠武侯和玄甲军,昭告天下,也就结案了,您何必还要亲身犯险?倘真出了什么事,岂不随了那些宵小之徒的心思?”
云瞳却摇一摇头:“枯藤岭的案子我想过多少遍了,绝非青麒一家简简单单就能犯下,必然有个内应。”
“内应就是恭王了。”
云瞳既不否认,也没确认,只是紧握了右拳,斩钉截铁言道:“这内应是我大胤附骨毒瘤,若不尽数刮除,永绝后患,我也会同六姐杀不了我一样睡不着觉的。”
“主子,我替您入洞挖这毒瘤去。”四月笑嘻嘻请命。
云瞳淡淡笑道:“你进去了,我是守洞门,我进去了,你们也要一样守好洞门。”
当时几人都应承的响亮,谁知战事一起,全然不是自己所想。第一声大响过后,黑衣人漫山坡而来,都以为那就是遇仙洞所在了,预备要大干一场,却只是敌人佯攻,倒把她们埋伏进去的人暴露了出来。
云瞳追一蒙面男子而去,十月受命清理敌人,敌人却越清理越多,赶着她们到了这座山壁前。等见了云瞳留下的标记,十月再不敢退,一边指挥着手下拼死力战,一边疑惑着为何不见九月、四月把守遇仙洞门,不想那几人却是迷失道路,在雾里兜圈,竟没一个护卫在主子身边。
见面互一询问,各个大惊。莫说守洞门,就连洞门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清楚。
“我还没赶上来,怎么主子就先进去了?”茶十一连声大叫:“我看她压根儿不在这里,咱们还是分头再找吧。”
四月戳死一个带袖标的黑衣人,呼呼喘气问道:“怎么刺客这么多啊?打不完的样子。不是说没几个人嘛,主子还分析了一二三。这不对啊。”
“不仅多,还很难对付。”九月一边战,一边朝茶十一怒喊:“你要么找遇仙洞去,要么帮我们来,傻呆呆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