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像是做了一场全堂水陆的道场,锣鼓镗铙一起擂响,直让人震耳欲聋。
朱亥吃惊地“咦”了一声,以他的力量,也不得不退了半步。再看他手中铁椎,上面赫然多了一小截铁柱。
那是苏樱以三枪破阵弩全力射出的一箭,精铁制成的箭头,深深地没入到了铁椎之中,在强大到了极点的冲击中,木质的箭杆,已经化作了天碎屑。
但对于朱亥来说,这一刻他却是惊多于怒,毕竟有苏樱出声示警在先,也是因为方才他已经将何芸梦逼到了必死之境,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箭与其说是意图伤敌,不如说是解围更恰当一些。但如此强劲的一击,却让朱亥不得不分出一份注意力,防止对方偷袭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箭,让何芸梦有了回气的时机,她定了定神,再次将心沉浸下来。
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了一遭,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似乎仍然处于强烈的波动中,却也让她的感觉更为敏锐,似乎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放大了十来倍一般。
“剑心!”
在这一瞬间,她竟然进入到了燕南天隐约提到过了剑心境界,似乎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摆出了一个姿势。
两膝微曲,像是柔和的春水,她的目光,穿过了朱亥,一直望向天空,望向那星辰明月。
手中的工布忽然发出了一声激昂的龙吟,剑尖上挑,遥遥指向朱亥。
“剑指南天!”
南天剑法终式----剑指南天!
以心为剑,以天为敌,心剑合一,敢与天争!
那是一副不屈的傲骨,那是一种洒脱的豪情。在这一刻,何芸梦终于领会到了燕南天剑法中的精髓所在,摆出了这一招剑式。
朱亥放声笑了起来,他伸出左手,拧住了铁椎上的箭镞,一用力,在一声铮然作响中,把它拔了出来,往地上一丢,地面便多了一个洞。
“曹剑圣却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放剑过来吧,让我好好品品你的剑。”
他手中大铁椎兴奋地摆舞了几下,那百斤重的大铁椎,在他的手中,竟如拈草芥一般。
何芸梦嫣然一笑,低吟道:
“天地悠悠寂寥远,俯仰无愧念君恩,我自横剑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在这一刻,她笑颜如花,蓝衫如云,她手中的剑,再没有半分凝滞。只因为她已经将一切置于脑后,心中再没有半分牵挂。
剑如行云,如流水,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好,如此剑法,当浮一大白。”
朱亥赞了一句,手中铁椎挥舞起来。
风声呼啸,如云卷云舒,椎法大开大阖,正气堂堂,但却又迅快轻急,变化如意,他竟是拿百斤铁椎,使出了剑法的空灵来。
何芸梦的剑意如铮铮傲骨,不屈而鸣,剑法之中,满是慷慨激昂,绝难想象,这如此豪情盖世的剑法,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朱亥的椎,却走了轻捷明快的路子,那不像是铁椎,倒像是一柄轻剑。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如狂风,如暴雨,却蕴风雷于其中,朱亥斗到兴起,忍不住仰天长啸,只觉这数年来,却是今日打得最为酣畅。
这两人斗得正酣,一边的苏樱,已经完成了机关战车的充气工作,偌大的车身,如一个巨大的气球,徐徐离地升起。这正是这辆机关战车的另一个奇妙所在,可以以热气球原理,飞行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朱亥大吃了一惊,在他生活的年代,哪里见到过飞艇这种夸张的玩意儿。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这时他忽然记起来信陵君的关照来,虽然他已经有八九分相信了何芸梦出身稷下剑宫的身份。但让对方就这么跑了,却绝非他的意愿,怎奈何芸梦牢牢地缠住了他。
终于,优先完成信陵君交代的任务的心,盖过了他惜才的念头,他暴喝一声,奋椎左右击,这一椎,如风雷,起于平地。
那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掀起了滔天的气浪,何芸梦再一次被迫高高抛起,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打着盘旋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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