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顾念就觉得腰间的蹀躞带一紧,然后他就被年深‘拎’了起来。
顾念:!!!
没等某人喊出声,他们就落在了窗外的飞檐上。
寒风和细雪糊了满脸,顾念正想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灵魂,年深又拎着他再度往上一跃,单人跳楼机般的超重感让他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身边那人的腰。
两人都没披软裘,隔着几层衣料,顾念能清楚地感觉到年深腰间肌肉倏然绷紧,隐约好像还听见了声闷哼。但求生的欲望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仍旧八爪鱼样抱紧了对方。
开玩笑,这可是三层楼十几米的高度,无着无落,年深要是松手,他摔下去最轻也得是个脑震荡。
顾念正胡思乱想,突然有人硬生生拽开了他的手,他这才发现,自己和年深已经安然无恙地站上了屋顶。
顾念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收回放在年深腰间的手,站直身体。
放眼望去,屋脊重重,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
你们是在屋顶开了个party吗?顾念看着层层叠叠的脚印有些头大。
“那人的脚印在这边。”杜泠拎着灯笼蹲在前面不远处招呼他们。
幸好还有能看的。顾念长出口气,朝杜泠那边走去。
单纯屋顶这个高度顾念倒是不怕,想当初他也是驰骋过高山雪道的,只是这种人字形的屋顶再加上瓦片上细雪湿滑,靴底又摩擦力不够,实在难走。
他笨拙地挥舞着手臂,每步都像踩在钢琴键上似的,‘哎’出了高低不同的音调。
看不下去的年深只得再次伸手去扶他,顾念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年深的眉心抽搐了下。
“你受伤了?”顾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嗯。”
“怎么弄的?” 顾念这人原本就话多且密,紧张状态下更是忍不住总想张嘴,靠着说话分散注意力。
“别人打的。”年深脚下稳如磐石。
“不会吧,谁啊?”年深可是书里武力值数一数二的人物,谁还能打得过他。
年深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狱卒。”
狱卒?在刑房被打的?那不就是原主逼供的时候让那些狱卒打的?
罪魁祸首=原主=自己
某人脑子里迅速写出这行等式。
顾念:…………
我还是闭嘴吧。
“对不起。”沉默几秒后,顾念蔫头耷脑地道。他既然现在是顾司直,这个锅自然只能他来背。
“不必道歉,当日我既已答应,此事便算是揭过去了。”年深的眉目隐在月光的阴影里,声音随着风雪时缓时重,“更何况,最初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你是凭自己的本事扛下来的。”
顾念:…………
大哥,你不用这么坦诚的。
好不容易走到杜泠那边,顾念落荒而逃般地松开了年深的手臂。
杜泠带人再次上来前,顾念曾经叮嘱过他要尽量保存好疑犯的脚印区域,所以那片狭长的区域还算完好。
那串脚印步长约为足印的三倍,足迹中心线与步行线形成的步角小于五度,为直线步,重压点靠近前脚掌第一跖骨的位置,有蹬痕。
顾念把杜泠手里的尺借过来重新量了下,穿鞋足迹的长度正好九寸。
另外,鞋底的针脚痕迹虽然大部分与足迹中心线呈垂直状态,但左脚掌的第五跖骨附近有一针歪了,右脚脚跟处粘上了什么东西,形成米粒大小的不规则压痕。
接着,他又过去看了杜泠说的手印。
手印共有两处,由于分别是在檐角和框沿的位置,都有些残缺不全。只有食指和中指还算完整清晰。
顾念一看到那个手印就愣住了,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脚印。
见他表情不对,年深也跟着看了过去,“怎么了?”
“不对,”顾念用力摇着头,脑后的幞脚都跟着晃了起来,“屋里跑出来的人不是一个,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