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把头上的簪子扔进玉盒里,披着发坐在床边:“打听出来了吗?”
蒋罗罗把茶水递给沈清梧道:“老爷昔年游商时的一位友人来拜访,他的女婿是一个秀才,面对县令也不用跪拜,模样也还不错,老爷这心底就有些羡慕。”
“舅舅还是京官呢,爹他这是哪门子羡慕。”沈清梧道。
“毕竟舅老爷在京城中,距离远了,再加上老爷一直催着少爷的婚事,这就羡慕上了。”蒋罗罗倒是有些懂得沈父的心思。
沈清梧相看过不少人,但却始终不满意,这让沈父每想起来沈清梧的亲事就会催促。
“那些相看的人表面装得正人君子,实际上都是流连青楼南风馆的人。”沈清梧把外袍脱下,身姿修长:“虚伪得很。”
蒋罗罗腹诽你那柳郎就不虚伪至极么。
“明日我要穿那件青色的衣服。”沈清梧高声说道。
柳应渠就喜欢穿青色的。
情感本就是扩散的,沈清梧现在对柳应渠戴上了一层滤镜,自然对柳应渠喜欢的东西也爱屋及乌起来。
他琢磨着明天又要去买新的饰品了,前几天看见其他哥儿和他戴着一样的饰品,沈清梧心里有了柳应渠那番话,整个人风华月貌,倒是硬生生把其他哥儿压下去了。
看见其他哥儿愤怒的眼神,沈清梧想着就在被窝里笑了起来。
沈清梧脑海中闪过柳应渠的俊美容颜,柳应渠的鼻梁好高,薄唇极为优美。
沈清梧心头有些热,没再去想,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掩饰自己。
爹他还想有状元郎,还三元及第,梦里什么都有,真是太不理智了!他就是一个理智的人,只要一个探花就行了。
柳郎读书本来就辛苦,读一个状元就更辛苦了,还要三元及第那人可就读没了。他得体贴一点,就要一个探花。
柳应渠在家又做了一番学问,他回想起在卷子上的题目,现在脑海里有了些思绪,很快他就想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他提着毛笔,想了想就挥笔成墨。
写完后揉了揉手腕,柳应渠就躺在床上把科举的书当做闲书一样看起来,读到精彩之处便用笔墨勾画下来,还写了几句自己的感悟。
“哥、把蘑菇煮好了。”柳云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看看。”柳应渠放下书,走了出去,一出去就闻见一股香味,蘑菇已经煮得差不多了。
“用凉水泡着,明早把水拧出来就能炒着吃了。”柳应渠道。
柳云愿:“哥,我以前也炒来吃过,涩味得很,还有的发苦。”
“你的办法没对。”柳应渠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去睡觉吧。”
“等等。”柳应渠想到什么叫住柳云愿,柳云愿诧异的转过头来,柳应渠从怀里拿了二十文钱放在柳云愿手心里:“其他的钱我给娘,自己还留了一些去书院的开销,你自己也留些钱。”
柳应渠已经回屋了,柳云愿看着掌心的二十文钱,心里暖洋洋的。
以前柳应渠从来没给过他钱。
回到房间的柳应渠叹口气,距离他想要咸鱼的日子又后退了一步,柳应渠委屈巴巴看自己的钱袋子,已经凹下去了。
他摇了摇钱袋子里的铜钱,稀稀疏疏的声响。
一早上谭大娘和柳云愿就起来做早饭了,谭大娘道:“昨天你哥给了我一两银子,这孩子读书也要花钱,有了银子身体好了才能专心读书。”
柳云愿知道他娘是高兴的:“哥也是顾着家里边。”
谭大娘道:“应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柳云愿开始摆碗筷:“娘,我还是有些担心大哥。”
“这样你找个时间带些鸡蛋去看看你大哥。”谭大娘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大儿子。
听见柳应渠房间的动静,谭大娘和柳云愿默契的没再说下去。
吃着早饭,柳应渠又听见了门外的闲话,是万婶子的声音,万婶子一大早就拉着谭大娘说小话,其中还有其他的人。
“听说了没,李义的腿接不起来,要成瘸子咧,站都站不起来。”万婶子兴奋地把自己知道说出来。
“那可不是少了一个干活的。”
“他算哪门子干活的,现在李家的公婆就质问柳容呢,你猜柳容怎么说?”万婶子卖了个关子。
“柳容自然只能挨骂了,那还能做什么,可怜的哥儿。”
“想当初柳容的家里也在村子里是大户,这不是柳容的爹去世后,家里就垮了,兄弟也没什么用,造化弄人。”
万婶子一拍大腿,说得眉飞色舞:“柳容说,他要去镇上找活,还要把冬冬带着去能挣钱,李家公婆一下子就炸开锅了,还说怕柳容去镇上偷汉子。”
“那一定让柳容去啊,能挣钱补贴家用,而且李义也没什么用了,柳容看上去挺安分守己的,能偷什么汉子。”
万婶子笑道:“这不柳容带着冬冬回娘家了!”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哥儿顶撞了公婆还回娘家……”
柳应渠没再听下去了,柳云愿脸上有些震惊,瞠目结舌:“柳大哥好勇敢。”
柳应渠心想能把自己丈夫砍一百三十刀的人,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当断则断,去了镇上也能过好日子。
“别说村里的,我还从县里头听见了一个案子。”万婶子说道。
“是采花贼,把一个哥儿给那个了。”
柳云愿坐在饭桌前就有些坐坐难安:“县城里头有采花贼了,怎么还没抓住。”
柳应渠道:“你在家注意点,用辣椒和洋葱把汁水挤出来,找一个小瓶子装着。”
他想到什么去院子里把一株草药给柳云愿:“把这株草药混在里面,要是有坏人就把水瓶撒在他脸上,赶紧跑。”
柳云愿有些后怕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