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妖精倒也不怵,微微一挑眉,笑着,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没意见,不过……练了一天嗓子都哑了,就怕登台唱不出来呢。”
这什么意思?宣老师不懂。
时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抄起车钥匙,站起来,说:“去化妆换戏服,唱完戏下台喝春茶。”
这作精方才喜逐颜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宣庭荭在旁边看的直咋舌,什么时候时导竟然也学会妥协了,竟然还纵容她到这种程度,简直前所未闻。
“梅筱受伤了?那接下来的戏由谁来唱?”
当消息传播出来之后,自然是一片惊讶,甚至有不少冲着梅筱来的戏迷,一听到这话直接便起身走人,留下来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或遗憾或不满。
季节在楼下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满脸惊讶,下意识的朝上面看了看,曲小少今天可是特意为梅筱来的,发生这种事就扫兴了。
他走上去,开口便将消息爆出来,说完才发现曲见琛的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模样清秀,气质文静,一副温温柔柔与世无争的模样,看的季节不由的挑眉。
要不说曲小少风流,这看个戏都有女人投怀送抱。
这送上门的赫然就是陶满柔,她本不想表现的如此急切,奈何上次《佳人旧影》的试镜结果令她相当挫败,女二号没成,勉强拿下一个没什么戏份的女三号,另一部看好的资源也被抢走,这意识到在娱乐圈没有靠山很难出头。
陶满柔方寸大乱,最后将目标放在曲见琛的身上。重生后的她知道,曲见琛这段时间会在梨园出没,因为不久后就会有新闻爆出来,曲见琛的新欢便是京剧小花旦梅筱,虽然到最后依旧没有哪个女人长久的留在他的身边,但是陶满柔明白,她必须搏一搏。
这是来之前的想法。
此时,陶满柔坐在曲见琛的对面,手里捧着茶杯,一语未发,但触及到对方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便仿佛整个人、所有的心思都被已看穿,她的手一抖,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曲见琛却已经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季节,微微蹙眉,道:“梅筱伤了?”言语间,竟有些不满。
“对啊,小少这就怜香惜玉了?”旁边的尤诚打趣道。
曲见琛却摆摆手,显得冷淡又无情,只说:“伤着了便不能出台了,另找合适的艺人吧,七爷快回来了,家宴起码要热热闹闹的。”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背景底幕被撤了下来,换上了鲜红的绸布,几个人看过去,都有些讶然:“守旧图案换了,不过这绸布是谁的?有这么一位角儿吗?”
每一位名角儿都有自己的守旧图案,在登台前换好,算是一种提前宣告,就好比宣庭荭的龙凤八宝、梅筱的梅花,而这红布……
这绸布显然是刚裁下来的,红的鲜艳欲滴,艳的热烈似火,却完全没有对应的艺人,除非是个新人。
这时,台下音乐响起,瞬间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道婉转柔润的女声传了出来,柔而不软、其中裹着一股韧劲,又夹杂着腾腾杀气,只听她唱:“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
紧接着白衣丽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带着一股腾腾气势,一身素褶素群,随着她的动作衣袂飞扬,头戴点翠盔头,衬得她小脸只有巴掌大,精致的浓妆重点突出上挑的柳叶眉,红霞般的脸颊,姣好的红唇,一眼看去当真是艳色逼人。
要想俏一身孝,这话用在她身上简直绝了。
眼前的“白素贞”何止俏丽,她的美貌简直夺人眼球,艳的咄咄逼人,极具攻击性,看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呼吸一窒。
曲见琛漫不经心的桃花眼落在台下的青衣正旦身上,微微一凝,虽然便站起身来,语气说不出是惊讶多一些还是玩味更多,“阮棠。”
怪不得这妮子打算让他排队到地老天荒,竟然跑来学京剧了。
阮棠?
几个人皆是满脸诧异,季节等人是想起她的“排队领号”的惊人言论。
而陶满柔却惊呼出声:“她怎么会来学京剧,除非……除非她那天试镜的是女一号!怪不得她在里面待了足足十分钟!”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在她还在为失去女二号而挫败不已的时候,阮棠竟然已经拿下女一号了,她曾经以为那个女人天真愚蠢,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到头来,原来她才是那个失败者。
试镜,又是试镜。
曲见琛的眼眸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似乎轻视了一些东西,那天季度在群里艾特他们,并未讲试镜当天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
若阮棠真的成了时钰的女一号,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便值得玩味了。
陶满柔说完之后,便察觉到空气中的冷凝,她悄然抬眼看去,发现曲小少的脸色如常,一双桃花眼却泛着阴冷,看的她身体一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紧接着,便听男人笑了笑,说:“季节,让你哥把那天试镜的录像给我调出来。”
他在笑,声音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反倒令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