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后,苍连月回到庆良。
刚走进月澜居,司徒陌便迎面跑了过来。
“妻,妻主!”他有点结巴,眼神也躲闪的厉害。
苍连月眉头轻蹙了一下,转身离开。
“妻主?”
苍连月没有停顿。
“啧,走了十来天竟还知道回来?”
观景阁的门被推开,一身官服的苍穹拧着眉走了进来。
苍连月正坐在窗沿上自酌自饮,听见这话,她转头看向苍穹,“这不是怕母亲您太想我了嘛。”
啪!
苍穹大步走来,一把抢走苍连月手中的酒坛,她将酒坛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骂,“你还能不能学点好,大婚三日就往外跑,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
苍连月垂下眼睛看着碎成片的酒坛。
“苍连月!”苍穹指着苍连月,见人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怒喝,“你给老娘滚祠堂跪着去!”
苍连月掀了掀眼皮,跳下窗沿,“哦。”
“你……”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一只绣着云纹的精致靴子落回地面,韶念华提着一把细长的剑走了进来。
“你让谁去跪祠堂?”他轻声问着,剑尖在地面拉出一道细痕。
苍穹一顿,紧锁的眉眼不赞同的看着韶念华,“小华,你太惯着她了,哪有人大婚三日就往花楼跑得,我派人你又……”
韶念华看着苍穹,见人停下,他才转头看向苍连月,“人回来了。”
还挺快。
苍连月看了眼天色,笑道:“爹,您这气势不减当年啊。”
韶念华淡漠的眸子软化了一点,“去吧。”
“嗯。”苍连月笑着点头,“老狐狸,这前院归您,后院嘛……您少操点心。”
“你……”苍穹一脚踹了过来。
苍连月笑眯眯的躲开,“别打架哦。”
关上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苍连月垂眸站了一会,走回月澜居。
“妻主。”
苍连看着来人,小家伙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她看着还算满意,“回来了。”
啊?
司徒陌愣了一下,转而恭恭敬敬的行礼,“欢迎妻主回来。”
“啧。”苍连月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唇,靠卧在软榻上。
“妻,妻主,您要吃点什么吗?”司徒陌有点僵硬的站在原地,站了半天,他才突然回过神来开口问。
“没兴趣。”
“那,那我给您泡茶。”
“不用。”
“那……”
司徒陌握紧拳头。
说真的,他还真没和苍连月怎么相处过,大婚三天她虽然很少外出却也很少在月澜居待着,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苍连月收回发空的视线,指了指软榻,“坐。”
软榻很大,苍连月靠卧在一侧也还剩下很大的地方,司徒陌小心的坐在最角落,“谢,谢谢妻主。”
苍连月摇摇头,随手点了软榻几下,一个暗柜打开,她拿出一本书垂眸翻看着。
一时间,屋内除了偶尔翻书的声音外,便在无任何声响。
司徒陌愣愣的看去,女子容颜艳丽,低垂着眉眼看书的样子美的像画一样。
不对,或许连画中人都不及眼前人的万一吧。
司徒陌僵着身子怔怔的看着。
这目光,哪怕苍连月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已经落在了手中的书上,她也没办法忽视。
“怎么,被你家妻主的美貌折服了?”苍连月掀了掀眼皮,调侃道。
“没、没……”
“嗯?”
司徒陌一僵,“不、不是……”他低着个脑袋不知道说什么了。
“噗。”苍连月笑了起来,“无聊就去玩。”
“没,没无聊。”司徒陌无意识的搓着袖口。
苍连月看着,心中轻叹口气,她弯下身子按向软榻,暗柜再次打开,“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很好看的。”
十几本书整整齐齐的摆在暗柜中,司徒陌看去,愣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这些书和刚刚看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司徒陌连忙走过去靠边拿了一本。他字识的不多,一页内容连蒙带猜了半天也不见翻。
“你不会是不认识字吧?”苍连月突然悟了。
所以才没要她给的《药草集录》吗?
司徒陌一顿,指尖用力,面上却只是轻点了下头,看起来乖顺软糯,“嗯,嫡父说了,男子相妻教女,无才便是德。”
“嗤。那他儿子的德行看起来不怎么样了。”
司徒陌诧异了一下,快速扫向苍连月。
“想学吗?”苍连月问。
司徒陌愣住。
“想学我让人教你。”
司徒陌握着书的手微微用力,“我……”
他沉默了片刻,摇头。
苍连月眉头一挑,不解,“那别的什么呢,有想学的吗,你用不着拘谨,想学什么就说。”
司徒陌依旧摇头。
苍连月眉头蹙起,她实在搞不懂这小家伙的想法,她思忖了一会,道:“我听落羽说你在后院开了一小块地,是想种什么吗?不过你选的那地方石头太多了,太阳也照不到,我让她这几天给你腾块地方出来。”
司徒陌睫毛颤了一下,微微用力的手加大了力气,手中的书被他无意识的攥出了褶皱,“谢妻主。”
“成天谢谢,谢谢的,就会说这一句话?”苍连月无奈。
“对,对不起。”
哦,还会说这一句。
苍连月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垂下眸子继续看书。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司徒陌咬紧唇瓣,他好像又搞砸了。
不知道僵坐了多久,苍连月终于放下书。司徒陌斟酌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妻、妻主?”
“嗯?”声音平和,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味。
司徒陌稍微放了点心,“那个、那个您能教我吗?”
苍连月困惑。
“这个……”司徒陌举起手中的书,“有几个字我不认……”他看见了皱的不成样子的书,司徒陌整个人就是一僵。
书在这个年代是很贵的。
“对,对不起。”他迅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