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若不是因为和巡防营不熟,原小公子说不定还想跑去对面也押上一份。
其实原悄并不好赌,他只是想替二哥撑个场子。他不仅要让卫南辞长记性,也得让羽林卫这些偷偷不看好他二哥的弟兄们也吃个闷亏。
这么一打岔,原悄倒是将自己的来意忘了。
黄昏时,营地里便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烤肉的香气四散开来,令人闻之便食指大动。
在美食的诱惑下,原悄总算暂时将烦恼抛到了脑后。
当晚他吃得酒足饭饱,不得不拉着金锭子在营地里溜达了许久,这才稍稍消了食。
主仆二人回到营帐时,正好撞见原君恪从里头出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原悄问。
“顺路过来看看。”原君恪抬手在他肩上一拍,一个字都没多说便走了。
回到营帐里之后,原悄才发觉自己的榻上多了一床毯子。
想来是原君恪怕他冷,特意给他拿过来的。
原悄心中一暖,暗道二哥看着冷淡,其实是粗中有细。
他坐到榻边伸手摸了摸那床毯子,只觉心里暖烘烘的。
当晚,原悄睡得并不踏实,总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因为有了原君恪送来的毯子,他倒是没挨冻。
次日原悄醒的晚了些,待他起来的时候,猎场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比试最精彩的部分并不是开始而是结果,所以他也不算错过了什么。
“原小公子。”杨槐原本就等在外头呢,见到原悄后便凑了过来。
“我二哥他们都进去了?”原悄问。
“嗯,羽林卫和巡防营以及随行的勋贵子弟,凡有意愿参与狩猎的,都进场了。”
原悄找了个地方坐下,而后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临时搭的棚子里。
那棚子外头有很多护卫守着,一看便知里头的人身份不简单,想来就是皇帝了。
“皇帝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原悄问。
“陛下与三殿下对弈呢?”杨槐道。
“三殿下也来了?”
“嗯。听说今日的彩头就是三殿下出的,是一柄金刀。”
“金刀?”
“这金刀大有讲头,是陛下曾经赐给殿下的。手里拿着金刀,就如握着免死金牌一般。”
原悄没想到今日的彩头竟然这么大!
那这次他二哥可是赚到了!
“不过……原统领真的有把握能赢吗?”杨槐显然还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我都计算过。”原悄压低了声音朝他解释道:“我二哥与卫南辞的能力差的并不多,抛去遇到猎物的概率问题,需要考虑的只有速度和准头。”
而东郊猎场林子密,狩猎之人需得时常一手控缰一手持弓。这就意味着,使用弓箭的人,速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毕竟拉弓射箭需要两只手同时配合。
用弩就不同了,持弩之人可以提前上矢,待遇到猎物时再扣动扳机。
换句话说,原君恪在遇到猎物时,可以一手控缰,一手扣动扳机。
剩下的问题就是准头了。
从那日在演武场的表现来看,原君恪的准头比卫南辞略差了些。
但原悄已经替对方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给原君恪改的弩,是双发,一次可以装两支矢,却能依次发出。
这样即便对方一击不中,还有机会补一下。
有了这个变数,原君恪甚至不需要发挥超长,只要不偷懒,就一定能赢。
果然……
不出原悄所料。
待比试结束后,卫南辞从猎场出来时,表情十分复杂。
虽然猎物还没有被收集计数,但他已经见过了原君恪的双发弩。
就像原悄预料的那样,他一见到那把弩,就知道自己今日没机会了。
原君恪的实力只比他差了一点点,而那把弩补上的则远超过他们的差距。
“等着收银子吧。”原悄朝杨槐道。
羽林卫中那些押了卫南辞赢的,这会儿面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见过许多次卫南辞获胜时的样子,得意又嚣张。
所以今日对方一出来,他们就意识到了什么。
后头的事情毫无悬念。
待众人都出来后,便有士兵进去将所有猎物都收拢了。
一番点数过后,原君恪的成绩远远超过了卫南辞。
不止两营的儿郎,就连皇帝都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卫卿,你可服气?”皇帝朝卫南辞问道。
“回陛下,臣赢得够多了,该让原统领得一回彩头了。”卫南辞道。
“哈哈哈。”皇帝爽朗一笑,朝原君恪道:“三殿下将朕赏给他的金刀做了彩头,今日这金刀就是你的了。原卿,你今日可是叫朕惊讶了,骑射本非你所长,你却能有此突破。”
原悄躲在人群里听着,心道这皇帝说话倒还中听。
“陛下谬赞,臣侥幸获胜,全因新得的这把弩。这弩乃是双弩,一次可放两矢,且两矢可依次发出。”原君恪说着,双手托着弩呈给了皇帝。
皇帝尚未开口,一旁的三皇子眼睛一亮,“竟是双弩?原统领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这弩……”原君恪顿了顿,“是舍弟所制。”
原悄闻言一惊,显然没料到原君恪竟已经知道了此事。
他看向一旁的杨槐,杨槐心虚地笑了笑,一脸愧疚。
但原悄也不至于怪他,他毕竟是原君恪的部下,自然会听命于对方。
“你弟弟竟还有这手艺?”三皇子有些激动地道:“改日定要引荐给我认识一下。”
实际上,在场的人,不止是三皇子对这把弩感兴趣,旁人也都蠢蠢欲动。
他们大都是武人,见过的弩类型并不少,大到需要数人操控的弩机,小到袖弩,甚至是数矢齐发的弩……可今日原君恪所持的这把弩,不仅可以将双弩做到能一人手持的大小,更令人赞叹的是,它竟可以将两矢依次发出。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暗道,回头定要找机会也请原小公子帮着做一把。
好在原悄这会儿躲在人堆里,否则估计要被这帮武人给围了。
“真不公平,竟是让原君恪得了那金刀。”待一切结束后,殷时不忿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骑射比试的原本就不单是人,弓、弩甚至坐骑都是比试的一部分。”卫南辞道:“我的马还比原君恪的好呢,若我赢了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个不服吧?”
殷时闻言只能闭了嘴。
卫南辞转头看向不远处躲在人群里的原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他原以为今日是输给了原君恪,哪曾想竟是输给了原家那小公子。
算起来,不足一月的功夫,他已经栽在原悄手里两回了。
当日回程之前,原君恪又去找了一趟原悄。
原悄这会儿还在心虚,生怕他二哥会质问他什么。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原君恪竟是丝毫没提及此事。
“回去正好路过庄子,你若是不想回府,可以去那里住上几日。”原君恪道:“我昨日已经让陈年去打过招呼了,你过去之后庄子里的人自会照应。”
原悄没想到原君恪竟还想着这茬,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不能住太久。”原君恪道:“三殿下对你的弩很感兴趣,在陛下面前多提了你几句。陛下便说月底殿下生辰时,在宫里办一场宫宴,届时让你也去赴宴。”
“宫宴?”
“嗯。”原君恪道:“三殿下生辰是二十七,你赶在这之前回京便可。”
原悄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若是不出意外,那日他的发.情期应该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