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把小摊的地点选在了溪首街的街头,一进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上次来采购的时侯他就观察过,这个位置比较开阔,空气流散性好,将来方便他做烧烤。
旁边的店铺恰好就是他买柠檬的那家瓜果铺。
他们刚把小摊子支开,瓜果铺的老板就好奇地凑上来,“小哥儿,今天是卖酱来了?”
林言笑着点头,然后他亲手拿一片荷叶包了一块海鲜肉,在上面淋了些酸辣酱递给老板。
“您尝尝。”
老板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愣了一下才接过,赞道:“小哥儿真大方。”
能在溪首街开一间铺子的人自然不差钱,所以老板平日里吃惯了白米和各种肉类,根本不喜欢这些带着腥气的海鲜肉。
吃一口都觉得是对舌头的折磨。
但他对林言很有好感,所以盯着那块散发着清香味的海鲜肉看了一会儿,然后尽量自然地背过身去。
小哥儿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他可不能扫了人家的兴。
可刚一放进嘴里他就惊呆了,这还是他平日里吃的海鲜么?
又酸又甜又辣,味道非但不冲突,反而还回味无穷,竟如此神奇?
关键是他最讨厌的腥气完全没有了,老板咂了咂嘴,原来海鲜也能这般好吃么?
等他回味完转回去时,林言的小摊已经支好了。
木架左边是一大罐子蒸熟的海鲜,因为天气热,此刻还散发着热气,右边放着两只大碗,里头分别盛着柠檬酸辣酱和蒜蓉辣椒酱。
防止有蚊虫靠近,林言在两只碗上各盖了一只盘子。
木架最前头摆放着整齐的一叠荷叶,碧绿碧绿的,让人瞧着就觉得干净舒心。
还有两大罐酱料,就在林言手边。
老板好奇地指着盛放蒜蓉辣椒酱的那只碗,“小哥儿,这又是什么酱,和这碗绿色的一样好吃么?”
林言又给他试吃了一份。
老板都惊呆了,蒜和辣椒他常吃,但没想到这两种调味品居然还能融合的这么好,太好吃了。
“小哥儿,你这酱料怎么卖啊?”
老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家两个皮小子每天吃饭都上蹿下跳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他多买些回去哄哄他们。
林言笑眯眯道:“您拿家里的碗来盛,一勺七文钱。”
这价格比老板想象的要低太多了,他嘴巴毒,一尝就知道里头加了不少东西,光糖一种就值不少钱。
而且林言手里那只勺可不小。
老板以为林言头一次出来做买卖,不敢开价,好心提醒道:“小哥儿,你这价格是不是低了些?”
林言感激地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卖酱只是开始,将来还会加一些别的,价格低一些也是为后头着想。”
他这酱料其实门道并不深,有心的人打听一下他买的材料,回去多配几遍就能配出差不多的味道,所以林言仔细想了想,还是把价格定在了七文钱一勺。
不多不少,将来他卖烧烤,客人随手带一份酱料也不心疼。
老板竖起大拇指,“小哥儿年纪轻轻眼光这么长远,有出息。”
林言被他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给我各来三勺,不,来五勺。”
老板铺子就在旁边,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两只大海碗,林言戴上自制的手套,给他各打了五勺,还给他送了一份芥末酱。
老板盯着那一小碟黄色的膏状物体看了一眼,“这又是什么?”
“这叫芥末,可以拿海鲜肉蘸着吃,味道有点冲。”
经过刚才的酱,老板已经充分信任林言了,闻言直接端着就走。
小哥儿推荐的错不了。
林阿爹和林大嫂看林言的眼神都不对了。
方才那老板身上的料子一看就很贵,面对这种有钱人,他们不自觉就会矮上一头,说话都局促。
可林言却大大方方,仿佛和对方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似的。
林大嫂试探道:“小弟,我觉得你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林言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大嫂,你也知道,爹为了让我嫁给书生郎,给我下了那种脏药,我若是还跟从前似的唯唯诺诺,那不还得受他摆布么?”
林父先前说不识字嫁不了书生郎,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本皱皱巴巴的书逼着林言看,所以他说话带些文气林大嫂也不会太怀疑。
兴许言哥儿就是有识字的天分呢。
而且林言身上的变化已经足以让他忽略这一点了。
林阿爹背过身去,擦擦眼角的泪,林言知道他不想给他增加心理压力,所以干脆装作没看见。
“阿爹,大嫂,你们饿不饿,咱们刚卖了七十文呢,你们也吃点吧。”
被他这么一打岔,林阿爹和林大嫂也想起来刚才卖了十少的事。
这可是七十文啊,平日里他们攒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攒到这么多钱,林大哥他们做工一天下来也就十文,这一下子就赚了七十文了。
这太令人振奋了。
林阿爹摇头,“不了,我们回去再吃,这些酱还是留着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