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新刚到家门口就听见他爹娘在里头骂他。
他皱了皱眉,忍着厌恶推开了门。
牛桂香一见他就皱眉道:“怎么又跑出去,你一个哥儿怎么就不知道在家好好待着?”
谭新一言不发地往自己屋走。
谭父给牛桂香使了个眼色,牛桂香立刻松开眉头,换了副温和的脸,“你回来的正好,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谭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自己爹娘。
谭父避开了他的视线。
牛桂香过来拉他,笑呵呵道:“还不是你和张老爷的亲事,我们都说好啦,人家还给咱们十两银子,时间咱们家定,我觉得就下个月……”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新一把甩开,“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和张老爷的亲事?”
牛桂香对他的反应早就有心理准备,放软了声音哄道:“先前张老爷来咱们村闹,你现在除了他还能嫁给谁?那十两银子我们都商量好了,给你五两傍身,省得去了张家被人欺负。”
谭新愤怒地瞪着她,“我不想嫁给什么张老爷,我……”
一直没开口的谭父突然跳起来怒道:“你现在这个名声,不嫁给张老爷嫁给谁?”
“我的名声不是被你们弄坏的么?”
眼看着谭父就要暴起打人了,牛桂香赶紧拦住他,“怎么这么说话,你和张老爷的亲事还不是你爹去谈的,要不是你爹,哪来十两银子?”
谭新冷笑了一声,“章秀才给林言的礼钱可是一百两,还替他家盖房子,张老爷不过十两,就把你们收买了吗?”
牛桂香脸色十分难看,“一百两,我也想要一百两啊,人家章秀才看不上你有什么办法。”
这话成功戳中了谭新的肺管子,他说话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你们知道林言为什么能嫁给章秀才吗,还不是因为他先爬上了章秀才的床,他爹给他下的药!”
“你嚷嚷什么,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嚷给谁听呢?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不然这门亲事就是你的,我就是秀才娘了。”
谭新面色狰狞地瞪着他娘,片刻后他突然转身回了屋。
谭父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埋怨牛桂香,谭新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包袱。
“干什么去?”
谭新丢下一句“去县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父和牛桂香都呆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去追时谭新已经跑远了。
“他去县里做什么?”
牛桂香小声道:“不会去找章秀才吧?”
谭父侧头看了她一眼,“我看他是不把家里这点名声散干净不甘心,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哥儿,明天一早赶紧给我把他找回来送到张家去。”
牛桂香也不敢说话,只能朝村口的方向看了几眼。
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谭新的。
林阿爹这人闲不住,一听林言说要去收海鲜连口水都不想喝,回家把东西一放便赶紧拉着林大嫂出门去了。
眼看着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他心里热乎着呢,一身干劲儿。
村长家是嘉禾村唯一有渔船的人家,所以他家的海鲜品种和个头都要比别家好很多,光靠着去镇上卖海鲜也能维持生计。
村长家一共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娶妻生了个儿子,老二是女儿,去年刚嫁到了盐信村,最小的是个哥儿,就是杜元。
这两天村长不在,负责出海的就成了大儿子和大儿媳。
杜元胆子小,一般就跟着在岸边捡些小的。
林阿爹站在院门前喊了一声,“村长家的。”
很快秦大娘就从屋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笑,说话也热情,“林家的来了?”
林阿爹还愣了一下。
过去因为林父的关系,林家基本是村里的万人嫌,林阿爹每次出去和人说话人家都一脸警惕,生怕他开口借钱。
尽管林阿爹从没有做过这种事。
普通村民还好,可村长家就不同了,村长之所以叫村长,那代表着他要负责嘉禾村的运转。
若林家真有什么问题求到他们头上,他们多少都要有个态度。
所以过去秦大娘最怕的就是林家人上门,尽管他们每次只是问点小事情。
但现在可就不同了,林言和章秀才定了亲,现在自己又做起了买卖,眼看着林家人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村里的风向自然也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