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再次醒来之时,洞外已经现出淡淡的天光,外袍严实地盖在自己身上,谢煐坐在旁边烤最后一只面饼。
而且,小黑就趴在谢煐身前,让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
白殊感觉身体很疲惫,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连着几次扫描和检测对他的消耗有点大,他一直靠着意志在撑,睡了一晚精神就有点散了。
“小黑,太子怎么样了?”
虽然是在脑中对话,小黑还是转了转耳朵。
“先前他醒来时我扫描过,已经退烧,伤口情况良好,回去养好就行。倒是你,还撑得住吗?”
“撑到回营地还是没问题的。”
谢煐发现黑猫耳朵动,侧头一看,果然见白殊睁了眼。
白殊慢吞吞地坐起身,一边穿上外袍,一边和谢煐说话。
“季贞和子山接到消息,肯定会连夜搜索,说不定已经找到附近。过了一晚上,杀手还冒险停留的可能性会小上不少。不如让小黑跑远点去发信号,看到我们的人来了,再把人领过来。”
谢煐收回已经到嘴边的话,吃惊地看向黑猫:“它能行?”
白殊笑道:“你给它演示一下。”
谢煐将信将疑地取出个小竹筒,用手比划两下。
白殊特意问:“小黑,你行吗?”
小黑欢快地甩着尾巴:“喵!”
谢煐竟从中听出一股跃跃欲试。
白殊问谢煐借了匕首,削下袍子一角,巧妙地将小竹筒绑在黑猫身上。谢煐神色复杂地看着黑猫跑远,才收回目光,将烤好的面饼从树枝上取下。
两人分吃完面饼,谢煐对白殊道:“你继续睡吧,有情况我叫你。”
白殊不解地看向他。
谢煐微蹙着眉:“休息了一晚,你脸色还比昨日差。”
白三公子看着就身无二两力,昨日他撑着高大的谢煐一路走到洞中,却只是乱了气息出点薄汗,谢煐还当自己错估他的体力。但现在看来,他还是累狠了。
白殊眨眨眼,没有拒绝:“那就有劳殿下。”
他先帮谢煐将轻甲穿戴好,自己又靠着火躺下,没睡着,却也闭目养神。
两人安静地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洞外已经天光大亮。
就在谢煐犹豫要不要叫醒白殊,采取其他行动之时,白殊突然睁开眼坐起身。
“小黑带季贞过来了。”
谢煐看看他,按耐下来继续等。
没多久,外头果然传来一阵渐渐接近的马蹄声。又过一会儿,薛明芳和东宫卫的身影就出现在洞外。
薛明芳在洞口前跳下马,三两步跑进洞来,目光轮流在两人身上扫过。
“六郎!三郎!祖宗保佑,你们都没事!”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满身狼狈的孟大,一进洞就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地冲谢煐和白殊叩了个头。
“属下护持不力,请殿下责罚。”
谢煐抬抬手:“起来,这事怪不到你身上。弟兄们怎么样?”
孟大直起身,双眼中满是血丝:“薛公子和张公子接应得快,弟兄们虽然或轻或重地受了伤,但都不致命。就是没能留下杀手,要不跑了要不自杀了。”
谢煐点个头,又问薛明芳:“事情传出去了吗?”
薛明芳摇摇头:“没。狩猎期间各队放信号是常有的事,就算被看到我们夜间搜索,也只会当我们是想打更多猎物。至于三郎帐中,昨晚张子山回去照应,应当能蒙混过去。”
这时,白殊抱着跑回来的小黑,拎着小包裹站起身,对薛明芳道:“殿下伤到腿,受不得力。你们看看怎么扶他上马,不会影响到伤口。”
薛明芳一愣,又仔细打量谢煐,才发现他左腿膝盖下包扎着白布,连忙过去搀扶。孟大也赶忙起身,跟上去帮忙。
白殊慢悠悠走出洞,等着他们和护卫一起将谢煐托上马,又对孟大招招手:“孟大郎,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孟大立刻过来躬身。
白殊从小包裹里抽出一株草递给他:“等今晚休息好,明日你带些人去那处坡下搜索。那里有条隐蔽的沟,殿下和我就是顺着沟一路往下滑。你带人沿沟仔细找一找这种草,采一些带回去。”
孟大接过草瞧瞧,从腰间扯出个袋子,小心翼翼地装进去。
马上的谢煐奇道:“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摘的?”
白殊抬头看他,笑得温和:“是殿下好福气。那是芊芯草,昨晚我发现这一整株夹在殿下的肩甲上,想是滑下来时挂到的。”
谢煐将这名字在脑中转过一圈,想了起来:“是治孟夏腹痛症的方子缺的那味药?”
孟大并不知道这事,闻言一愣,手也禁不住摸上腰间的小袋子。
“就是那个。”白殊点下头,随即转向薛明芳,“我不会骑马,季贞带带我?”
薛明芳一拍胸脯,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旁边谢煐弯下身,手臂环住白殊腰腹,眨眼间便连人带猫一同捞到马上。
白殊有些愣,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上的马。
谢煐没松开手臂,将人固定在身前,对薛明芳微抬下下巴。
“上马,回营。”
薛明芳挠挠脸,翻身上马,带领队伍往回走。
白殊靠在谢煐怀里,暗自啧下舌,忍不住问小黑:“我这么轻的吗?”
小黑诚实地回答:“你的体重的确不是健康人的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