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吗?他们都在外面传您沉迷美色,还纵容傻子纳妾,笑您窝囊。”
不肖几日的光景,外面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夸大其词。
借此功夫,夏老夫人把家里上上下下清扫了一遍,谨防那些吃里扒外,乱嚼舌根,胆敢造谣主子的恶奴。
除了宫里来的那八个人,该打的打,该赶出去的都叫了人牙子发卖了。
江陵简直要被那些传言气死。
在他心里夏寒青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怎可如此被人羞辱。
夏寒青却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鱼食递给萧则绪,陪他在河边喂锦鲤。
扑腾一声,一条红白相间又大又肥的锦鲤蹿了出来,甩了萧则绪一脸水。
萧则绪闭着眼睛,双手抹了一把水,继续笑着。
“相公……它好大啊。”
夏寒青掏出帕子来温柔地擦擦他脸颊上的水渍,毫不在意江陵口中所说的。
“不必在意。”
“将军!”江陵恨铁不成钢地直跳脚。“好歹咱们先想办法把流言止住。”
江陵还站在边儿上,试图说服夏寒青,然而夏寒青连个眼神都没施舍,只笑着地望着栏杆前趴着的人。
“不必了,名声臭些也好让陛下安心。”
开春后,天气暖和了很多,萧则绪穿着一身白衣镶红边、金线绣制的长袍,倚在蜿蜒长廊的座椅上,正盯着湖里的锦鲤。
“相公,它可以吃吗?”
小傻子指着湖面上最大的一尾锦鲤。
“殿下想吃鱼?”
“嗯……”
“那晚上叫厨房烧条鲤鱼来。”
夏寒青瞥了江陵一眼,仿佛在说:还不速去?
江陵只能放弃他婆婆妈妈的啰嗦,转身去了厨房,准备主子们晚上的膳食。
“殿下,饿不饿?臣带了烧饼来,想不想吃?”
在亮晶晶的眸子注视下,夏寒青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焦焦黄黄的烧饼,上面撒着白芝麻。
“想!”
萧则绪捧着烧饼,又脆又香,他手边留了不少饼渣,残余的洒进了湖边,喂了小鱼。
夏寒青正要拿着帕子帮他擦手,就看到萧则绪继续盯着自己。
萧则绪舔了舔嘴角的芝麻,烧饼好香,“我还想要……”
“没有了,臣一会儿再差人去买。”
小傻子满脸写着不相信,脑海中回忆里夏寒青从胸前的口袋里变出了烧饼。
[相公的衣服里可以变出烧饼!]
他这般想着,也并未想过是否不妥,脑袋里只剩下烧饼两个字,突然凑近夏寒青。
在夏寒青还未反应过来,那双有些冰凉的手直接进了夏寒青的领口内,来回搜寻。
小傻子一通乱找,眉头紧锁,为什么没有变出烧饼?
突然他摸到什么,眼前一亮,惊喜道:“是糖吗?”
他抓着小糖球,捏了半天,没拿出来。
“殿……殿下……”
夏寒青满脸羞红,指尖掠过的地方好像都在发烫,浑身僵硬,“不是糖,殿下,别找了。”
他终于握住萧则绪的手腕,制止了他乱动的手。
四目相对,萧则绪也愣住了。
这傻子疯了吧!
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好像捏了什么不该捏的东西!
萧则绪迅速抽回手来,背过身去,有些尴尬,恨不得砍了这只作恶的手。
夏寒青垂着头,连忙将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好。
空气一瞬间凝滞——
“殿下,口渴吗?”
夏寒青倒了一杯热茶,端来想要他暖暖身子。
萧则绪偏过视线,接了茶,一饮而尽,撂下茶杯。
空气再次沉默。
萧则绪托着脑袋。
距离他上次从鸳鸯楼内把乌那雪赎出来约莫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几日背着夏寒青,融雪日日为他针灸药浴,渐渐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只是他每次想到傻子背着自己,和夏寒青亲亲我我,便有些难以适应。
偏偏傻子毫无顾忌,傻子随心而行……
幸好夏寒青这个人还算正直,到底没敢真做出什么来,甚至晚上会自觉睡地铺,除非傻子强烈要求才敢上床。
忽然一件水墨色绒毛大氅披到了身上,毛茸茸的领子落在脸颊上,痒痒的。
萧则绪回眸,夏寒青正在低头帮他系领口的带子。
“天色回暖,但是晚上还是会凉。”
萧则绪微愣,眼底有些复杂。
按理说,自己是夏寒青仇人之子,自己嫁过来他应该感觉到屈辱,不暗地里弄死也就算了,怎么还加以照顾?
夏寒青被迫闲赋在家,也没有别的爱好,平日就到处跟着傻子闹腾。
这些日子但凡他所提出的要求夏寒青无不满足,他想吃什么,用不了多久就能送到嘴边。
萧则绪没想明白。
罢了,就当是欠夏寒青的人情。
“将军、将军……”
江陵脚步匆匆,一路喊着就朝这边过来,猫着腰气喘吁吁。
“将军,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小贩,说要赊刀。”
“赊刀?”
夏寒青眉头微蹙。
萧则绪伸手拨动着湖里的鱼儿,清澈的湖间,波光粼粼,鱼儿簇拥着他的手指,轻轻咬着他手里的糕点。
鱼儿要上钩了。
“那小贩自称为赊刀人,衣衫褴褛,背着刀具,卖给了厨子一把刀,但没有收钱,说……”
江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