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你怎么……不、不穿衣服。”
夏寒青舌头打结了一样,半天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眼神飘忽不定,偏着头,根本不敢往萧则绪身上瞟。
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双手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手背的青筋鼓起,大脑一片空白。
他到底在说什么?沐浴自然不穿衣服。
“殿下,臣、臣不知道殿下在这里,臣这就告退。”
他垂着头,始终没敢再看大雕展翅一眼,扶着轮椅就要往外走。
萧则绪站在浴桶上,突然有些疑惑,难道相公不喜欢他突然出现?相公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相公!给你。”
“什、什么?”
夏寒青背对着他,停下了出去的动作,依旧没敢转过身去。
“你过来。”
“臣不敢。”
“那我过去好了。”
小傻子说着要抬腿出来。
“不!”
夏寒青吓得舌尖打颤,倒退着扶着轮椅缓缓靠近浴桶,脸庞通红,突然轮椅靠在浴桶上,闷声一响,他停住。
“殿下,臣在。”
“你为什么背对着我?”
萧则绪不解,为什么相公不看着我?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甩了甩水珠,带着热水温度的手指猛地蒙住夏寒青的眼睛,陷入黑暗的一刻,夏寒青浑身僵滞不敢动弹。
手背上水珠汇聚流下,直接滴落在夏寒青唇瓣上,他一怔,整个人挣扎就要逃。
萧则绪却死死蒙着他的眼睛抓住他,不许他跑。
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捏起一个什么东西,从背后胡乱在夏寒青脸上搜寻着嘴巴的位置。
唇瓣上那只带着水珠的手摸来摸去,最后捏住夏寒青的唇瓣将东西塞了进去,带着水汽,冰冰凉凉的奶糖入口,奶香味儿四溢。
“相公,甜不甜?百刃做的奶糖,我一个人能吃一大盘,他做的饭真好吃。”
萧则绪突然从后面环住他脖子,死死禁锢着,歪着头看向他,小傻子丝毫没有感觉到夏寒青此刻有多煎熬。
湿漉漉的头发落在夏寒青脸颊上,夏寒青呼吸开始紊乱,热气环绕的空间内好像周遭的空气都被抽走似的。
听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差点儿吓得把手里的木盆丢出去。
“殿下?夏将军?”
萧则绪咯咯笑了几声,松开了夏寒青,声音软软糯糯抱怨道:“听澜,你好慢啊,还好有相公陪我玩。”
夏寒青终于能挣开他,手扶着轮椅的轮椅,顾不上身上微湿的袍子,飞快地逃离现场。
他出来,却发现听澜端着木盆进了屏风后,脑子转过弯来突然觉得不妥,又急忙扶着轮子进去。
萧则绪正趴在浴桶边,任由听澜浸湿毛巾帮他擦背。
“殿下!”夏寒青大喊一声。
“相公,你回来啦。”
小傻子欢欢喜喜喊道。
夏寒青憋了半天,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听澜是殿下的贴身宫女,他也不好直接开口赶人。
但她是女子,怎么可能陪殿下沐浴更衣?
“听澜姑娘……”
夏寒青纠结之下还是开口,“我来伺候殿下沐浴吧。”
听澜眉梢一挑。
“将军可以?”
虽说这浴桶不高,但是夏寒青到底不方便。
夏寒青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听澜姑娘,殿下……如今、他、他也算是成年男子,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听澜这才意识到夏寒青的意思,原来是觉得自己给殿下洗澡,将殿下看光了,该不会夏寒青真对殿下生出几分感情吧?
刹那间她忽然想再试探一番,宛然一笑,故意扯谎道:“奴婢自小服侍殿下,殿下也习惯了有奴婢在,当年皇后娘娘在时也是要将奴婢指给殿下做通房侍妾。”
一句通房侍妾像是大山一样直接压在他心上,夏寒青喉结滚动,感觉堵得有些难受。
男子年长些时家里都会安排通房丫头,如今萧则绪的两个哥哥,肃王端王虽然都尚未成婚,但家里也养了不少侍妾。
萧则绪府上多几个侍妾也是正常之事。
“通房是什么?”
萧则绪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来,胳膊担在浴桶边上,疑惑地看着两个人。
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夏寒青似乎情绪不对劲,他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相公?你不高兴了?”
“听澜,不可以欺负相公。”
萧则绪说得极为认真,一定是刚才听澜的话让相公不高兴了。
听澜噗嗤一笑,连连应声。
“那奴婢先行告退,这里就交给将军了,水有些凉,奴婢叫人抬些热的来。”
“嗯……”
夏寒青目光盯着听澜,眼睁睁见她出去,才舒了一口气。
方才真是气糊涂了,现下殿下已经嫁进他的将军府,不会再有任何的通房侍妾!只有他一个。
“殿下,臣帮殿下洗。”
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痕,是刚才萧则绪在水里扑腾时弄出来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瓣。
雾气浓厚,水还是温的,一旁的桌上放着萧则绪换下来的衣裳。
夏寒青脑中全是方才的【大雕展翅】,颤抖着手拿起听澜留下的毛巾。
他都有些后悔接手这个活计,倒不如唤个小厮过来帮殿下洗,但私心里又不愿意旁人看到殿下的身子。
反正也是骑虎难下,他干脆一咬牙一闭眼,拿着毛巾在水里重新浸湿、拧干。
“殿下,臣来。”
他鼓起勇气,视死如归。
萧则绪趴在浴桶边上,睁着眼睛瞧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相公帮他洗澡要闭着眼睛呢?
夏寒青的指尖穿过发丝,捏着皂角轻轻梳洗,一根发丝都不敢碰断,但是闭着眼睛又难免不方便。
再三纠结之下,他还是把眼睛睁开了。
“相公,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萧则绪突然凑到夏寒青眼前,疑惑地看着他。
“臣……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是什么意思?”
“就是,殿下没穿衣服时不可以让别人看到。”
“可是相公不是别人啊?”
虽然是很感动,但是夏寒青还是不敢直视。
他倒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平时在军营中,风餐露宿,有时候碰到河流湖水,一帮大老爷们跳进湖里,脱光了衣服洗,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他从未见过这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的贵人……
便是多看两眼,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