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苏凌把白天剪的稻草杆铺在褥子下,再躺上去软活极了,鼻尖都充满阳光稻香的气味。
现在日头大,白天在奴隶的帮忙下,褥子和被褥都拆洗晒干了。
整个房间都透着皂荚清香和稻香的气味。
苏凌躺在床上满足地吸一口气后,又抱着一扎稻秆去了隔壁的正屋,奴隶住的房间。
这个房里比苏凌的侧屋还空,要不是床架子太大,大伯家拆不走,这屋子真的空得只剩四壁木墙了。
前几日,没有灯,天一黑他就睡了。
今天白天从他伯娘那哄来些日常用品,锅碗瓢盆,皂荚灯油事无巨细,他都点了一份。
他伯娘自以为送东西的时候表情掩饰的很好,实际上脸色都在滴血。
他看着着实内心爽快了一番。
没几步便走到正房外,现在正房还点着灯,黄晕从门缝中透出来,房屋里还传来磨刀霍霍的声音。
苏凌一时间顿在原地,他背后是麻黑一片,前面是陌生男人磨刀的房间,心里有些打鼓。
他承认,他最开始有胆子去牙行买奴隶多少是仗着自己能听人心声的。
怪就怪他这冲脾气,头脑发热一时心软,买了这个奴隶回来。
这几日他表现的不错,对于以前的苏凌来说,这十分满意。
但现在他知道人不能只看表象,就如他大伯一家一样。
他的读心术在这个奴隶身上失灵了,还是说这个奴隶本身心如止水,并没有心声?
加上他还闷肚子,苏凌更加看不透这奴隶面目了。
所以他一方面满意奴隶卖力干活,一方面又不得不提防着人。
苏凌犹豫之际,嘎吱一声,紧闭的木门打开,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暗黄的光晕随男人站在门口,灯芯迎着微风跳动着火苗。
男人扫了眼苏凌手里抱着的稻秆,将门缝彻底打开,让出了门口。
苏凌进了房间后才发现,男人在磨刀削木棍。
地上削了大大小小的树皮,那木棍比他手臂还粗,还有些手腕大小的木棍,两端也削的尖尖的。
这锋利削尖的木棍足以捅伤人,力道大的更能杀人……
杀人到是不可能的,毕竟看着也不像十恶不赦之徒。
“你,你削这个干什么。”苏凌下意识将怀里的稻秆紧缩了一圈。
男人本来还站在一旁看着苏凌,听苏凌带着害怕的语气,眼里敛下暗淡眼神,又重新拿起柴刀一言不发地削木棍。
过了片刻,他余光见苏凌一直紧张缩着肩膀,停下手里哗哗刀削声,盯着木尖开口道,“手上没有工具,打算明天拿这个进山一趟。”
说完这句后,房间又响起哗哗的刀削声。
他手握着木棍,手臂上的小麦色肌肉一上一下鼓动,木头尖尖的一端顶着石块上,随着刀削发出阵阵碰撞声,地上撇下的木屑越来越粗。
苏凌看来会儿,放松下来,说道:“别进深山,打猎我知道的不多,一般进深山里村民都是十几人一队,你就在外围碰碰运气。”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点头嗯了声。
苏凌心中惊讶一闪觉得新奇,这人还点头应他了。
不过他没多想,随后将床上的被褥掀开,铺上一层干净满是阳光气味的稻草。
苏凌专心的铺着稻草,一根根的铺平,没有注意到背后刀削声停顿了下。
他铺好褥子回头的时候,刀削声陡然升起,哗哗挥地更快了。
苏凌转身见男人一丝不苟地削木棍,他也没话说,便默默离开房间,顺带捎上了门房。
房门嘎吱关上后,哗哗声停下,男人握着木棍看不清神色,屋里陷入安静。
健壮的男人扫了眼合上的门,起身走到床上,掀开被子,看着整整齐齐铺了一层稻秆顿了下。
而后他手放在稻秆上,手指犹豫弯曲了下,而后抽起一根稻秆,放在鼻尖嗅着,还残留着奶香皂荚味儿。
片刻后,他再抽出几根稻秆,坐在床头开始折什么东西。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