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刈起身洗手后按照苏凌说的把西瓜从井里的水桶里捞出,然后还从堂屋拿出了两卷麻纸。
这麻织上抹了桐油,糊在窗户上防雨放风还能防潮,只是价格略贵,一尺就得十五文。
村里人都是用的草帘遮住木窗,需要用的时候就将草帘放下,不需要的时候便卷起或者撑开草帘。
草帘便宜但也容易刮风下雨发潮,冬天还不保暖,而麻纸除了贵没什么缺点。
“你买麻纸糊窗户?”苏凌见苏刈手里捣鼓着一瓶浆糊问道。
“嗯。”
苏凌歪头望着正给窗棱上点浆糊的苏刈,“看着五大三粗,心还挺细的嘛。”
苏刈没回他,但是背影却板正直挺挺的,手里的动作也快很多。
一个是苏凌的窗户,一个是后屋苏凌洗澡的窗户。
他听力敏锐,每次苏凌在后屋洗澡都不敢点灯,一顿慌里慌张的。
或许贴个麻纸挡住窗外的黑山,苏凌胆子会大些。
其实这只是苏凌不敢点灯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觉得窗户破着,总担心有人路过心惊胆战的。
但是此时的苏刈还理解不了这种心情。
毕竟他都是在院子里冲凉水澡的。
晚上吃完饭后,井水西瓜正冒着凉气。
两人坐在屋檐石阶上捧着瓜望着月亮,山风从后屋呼呼地直灌堂前,吹的两人发丝微动。
凉爽的夏夜又搅动院子里两个早秋桂花,香气似熨贴近了心底。
夏虫窸窸窣窣,月色也好似格外温柔。
瓜足饭饱,睡意昏沉,一颗脑袋慢慢靠向木柱子,却被结实的手臂捷足先登。
今晚苏刈没有听见偏屋的恶梦哭喊声,闻着鼻尖的稻草干爽香味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天边散着轻透的朝霞,看着天气已经久旱无雨。
山光微亮,湿雾露水正浓压弯了野草。
此时苏刈已经起来了。
半山腰上的田埂、山路上已经有零星的村民背着背篓进山干活了。
大家都想趁着天气好,把山里的苞谷掰回家晒干。
收成好的年份,刨除喂猪外的苞谷,还有多余的苞谷便会拉去城里的集市上卖钱。
但是苞谷也不值钱,三百斤的苞谷粒根据颗粒饱满大小不同,到手大概一百文到一百五十文不等,这刚到手的钱还远远不够秋税。
忙完苞谷后,村民便可以歇几天。
一般会去山里捣鼓些山货,下雨了还可以捡菌子卖钱,要不了多久又开始忙着收割水稻。
靠田靠山吃饭的村民基本上每天都不得空闲。
所以村民都起的很早。
有人上山路过苏凌老屋旁的时候,苏刈正在割山路旁边的野草。
村民瞧着苏刈脸陌生,但也不用想,这就是苏凌买回来的男人。
这一大早踩着露水割院外小路杂草,倒是个勤快踏实过日子的。
上山的小路离院子还有三丈左右的距离,杂草丛生漫过腰际,苏凌每次走小路都被杂草挠红了手。
再说杂草太多,容易招蛇虫,还显得荒凉没有人气。
苏刈收拾完屋后排水渠后,便开始整理院前了。
到时候苏凌想种花、种药植还是圈个竹篱养些家禽都行。
等苏刈将院外杂草整理干净后,上山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每个路过的人都像看稀奇一般,朝那空空的荒地看了一眼,继而对那用竹篱围起的院子有些好奇了。
那男人在煮什么,这么香。
像是在熬炖鸡汤一般,只是味道格外好闻。
香味透过窗缝儿飘了进偏屋。
苏凌还闭着眼睛,鼻头却嗅着香味动了动。
他翻身面朝墙准备抱着被子继续睡,但那香味太诱人,嗅着嗅着便瞬间清醒了。
他穿上衣服下意识朝窗外望去,才记起昨天晚上苏刈用麻纸糊窗,看不到外面做的什么。
苏凌一开门,蹲在门口的小黑立即兴奋地绊着苏凌走,摇头晃脑,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