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聘礼,什么聘礼?
旁边的潘程同样一脸震惊,下意识看向柳遥的方向。
柳安如膝下并没有一子半女,如果能特意跑来这里议亲的话,估计对象只能是柳遥这个亲外甥了。
只是柳遥前段时间不是刚做过祭品吗,怎么才不过几日,就忽然要定亲了,梁木匠的事情潘程倒是也略有耳闻,但对方显然不是一个能随手就拿出上千两银子的人家。
“那个……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误会?”柳安如讪笑着开口。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外甥打算议亲的是个刚从流放地出来的外乡人,既没有户籍也没有稳定的住处,怎么可能忽然出手如此阔绰。
“发生什么事了?”正在后院忙碌的舅母冯雯听到声音也跟着赶了过来,抬眼瞧见院外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柳安如连忙低声与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冯雯眉头紧皱,倒不认为对方是找错了人,只一脸苛责地望向柳遥。
柳遥无言以对:“……”
冤枉啊。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青年的身家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可还没来得及和两人说呢,那边就赶着来送聘礼了。
冯雯从小看着柳遥长大,自然一眼便瞧出他应当是知情的,气得捏了他一把,之后才满脸笑容的转向院外的邵蒙。
“抱歉,家里孩子不懂事,劳烦问一句,你提到的主人,应该是姓殷的吧?”
“是。”邵蒙依旧是方才的冷淡模样。
见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也没继续耽搁,抬手让几名小厮将箱子仔细搬进面前的院子里头。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还看不分明,如今进了院子冯雯才发现,对方带来的木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许多,整整四抬大红木箱,沉甸甸的,看得她一阵心惊肉跳。
“哎,昨天才说了议亲的事,今天就过来送聘礼,这样会不会太匆忙了些?”冯雯干笑道。
邵蒙没有说话,只转头静静望着她,左脸上的伤疤被阴影覆盖更显得扭曲骇人。
冯雯心头一紧,顿时把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吞了回去。
邵蒙只当她是已经同意了,将怀里几张厚纸直接递给了柳遥。
“这是香茗茶坊的房契,还有醴泉庄的房契和地契,主子说城里的园子还没来得及收拾,让您先住在村里,等那边收拾好了再搬过去。”
“还有?”柳遥愣愣接过房契,感觉脑子已经开始打结了。
醴泉庄,指的应该就是之前提到的山脚下那座有汤泉的院子吧。
“可……他如果早能买下这些地方的话,之前为什么要一直住在山上的破庙里。”
破庙?
听到这两个字,邵蒙嘴角抽了抽,难得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主子对居住的环境并不十分在意,不过眼下有您在身边,总不能让您跟着一起吃苦。”
“东西已经送到了,”邵蒙再次拱手,“小人先回去复命,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柳公子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亲自去问我家主人。”
目送邵蒙领着小厮离开,院内几人面面相觑。
“那个,”潘程搓了搓手,眼里带着发现重大消息的兴奋,“你们一家商量着吧,我正好有事,就先回去了。”
“哦好,”柳安如点点头,不忘叮嘱一句,“今天的事我们也还没理清呢,你记得先不要到外面乱说。”
“成,我你还不放心吗。”潘程信誓旦旦。
能放心……才怪。
柳遥默默无语,潘程虽然为人不错,但本性却是个大嘴巴,估计用不了半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要传得满村都是了。
不过日后传言的事柳遥已经没有工夫在意了,潘程前脚刚离开,后脚舅母就一把将他揪住了,咬牙切齿地拽进了屋里。
“行啊,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出嫁男方有多少身家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家里不说,我和你舅舅还能害了你不成?”
“没有,”柳遥担心舅母气到,连忙伸手帮她顺气,“我怎么敢瞒着您和舅舅,真的,我之前和他在山上的时候他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我也是今早进了城里才刚知道的。”
“进城?”冯雯脸上疑惑。
“对,”柳遥艰难道,“他把外公生前开的那家香茗茶坊也一起买下来了。”
这回不止是冯雯,连柳安如也跟着熄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