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爷爷虽然快七十了,但身子骨还很硬朗,拿着扫把,脾气火爆地就把他们全打出去了!
“滚滚滚!就你们这些孝子贤孙,我和你.妈病死了你们都不会来看一眼!拆迁款的主意谁都别想动!这钱以后就是我和你.妈的养老钱了!养你们这么大,临了临了还是国家给的保障,要你们有p用!”
这一次两个老人家能这么硬气,也是和俞妈妈提前跟他们通过气有关。
“爸,妈,不是我狠心,但是这么多年凭良心说,我没苛待过你们吧?你们还在,这个拆迁款照理说是你们的,你们怎么分,我都管不着。”
“但是以后赡养问题,我也想提前跟你们掰扯掰扯,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盖房子那六十万是我和振国自愿出的,为你们花,这钱我和振国花得心甘情愿!”
“但悦悦这个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管悦悦这回能不能挺过来,我都要为她以后考虑。这六十万,我厚着脸皮问您老两口要回来给悦悦。其他的,你们怎么分,我都没意见!”
俞爷爷和俞奶奶听完脸都白了,他们虽然偏心,但也因为有恃无恐,才敢明目张胆地偏心。
五个孩子,但只有老大一家给生活费,医药费也是老大家出,这是他们能给其他几个孩子补贴的底气。
他们不是真傻子,能听出俞妈妈话里的认真。
一个母亲为了孩子,那可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所以哪怕是嘴巴嘴甜最能说会道的俞二叔过来劝,俞爷爷和俞奶奶也不敢松口。
很现实的理由,但也是最能让老人动容的理由。
软硬兼施这么下了一剂猛药,这钱就暂时保住了!
但也仅限于俞悦桐病好前,一旦俞悦桐的病好了,没有了需要用医药费的借口,爷爷奶奶和爸爸又会被糖衣炮弹打得心软。
于是,俞悦桐就收到了A国名校麻省理工的面试通知。
俞悦桐从病床上艰难地爬起来,说要去A国。
“没事的,爸,妈,我都二十二了,知道轻重的。”俞悦桐强压着喉咙处的痒意,轻声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用生病的借口拖着那笔拆迁款,但叔叔姑姑们显然没有打算放弃。
生病只能一时,俞悦桐必须要找更好的借口把这笔钱留在身边!
留学,去国外留学!这是俞悦桐想出来的办法。
一年学费三万六千美金,读完硕士读博士,至少读七年,七年学费就要二十五万美金,折合粉红币一百六十万多,七年时间总不可能一分钱生活费也不给,再怎么节约,一年一万五总是要的,又是一百万。
这钱哪里来?
早二三十年前,拆迁还是一.夜暴富好事,但现在拆迁管得越来越严,虽然是按照房子市价120%的钱给拆迁补贴,签完字加上人头费差不多有一百三十万。
前世的这个时候,俞爸俞妈也是考虑过让俞悦桐去留学的,拆迁款付了首付后,他们还有点存款,留下装修钱,林林总总还能剩下八十万左右,俞悦桐的学习好,虽然能够在国内保研,但社会上留学回来更吃香也是事实。
前世俞悦桐没想过去留学,一口就回绝了,虽然拆迁款有一百多万,但新小区至少要一百八十万。
是,是可以贷款,首付只要几十万,但现在人工贵,装修少说五十万。一来一回,根本剩不下什么钱,还要花钱花精力。
父母也马上就是五十岁的人了,她不想让父母在担惊受怕的,鼓动着父母买全款房。
结果好不容易住进去的房子,没住多久就成了累赘。
这一次,什么买房,什么留学,她都不考虑!但拿留学做借口,逼着父母强硬起来去守住自己的东西,这是很必要的!
虽然是在PUA,但为了末世来临时,她们一家能活下去,必须要硬起心肠!
父亲母亲是一种神奇的存在,他们可以过苦日子,但总是尽可能地显然子女过得好一些。
俞悦桐就是在逼迫他们变得强硬起来,去争去抢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宅基地她家有份,盖房子的钱是他们家出的,赡养老人也是他们家在做,为什么要放弃?!两百三十万,她不全要,按照拆迁补偿合同上的标准来,他们家至少能分一百八十万!
这一百八十万,她会一分不少地守住!
如果叔叔姑姑们想让她把钱交出来,她也用“不让她去上学就是想要毁了她的未来”这个借口抢占道德高地!
“悦桐,要不就算了吧,咱回家,去医院,明年再考!”俞妈妈满脸的焦急和担忧。
俞爸爸急匆匆地端了杯水跑来,打开车门又立刻关上。
“再喝点再喝点,嘴巴都起皮了,医生都说了,多喝热水!”
俞悦桐捂着嘴巴隔着口罩咳得撕心裂肺,别说喝水了,连说话都困难。
俞妈妈急得直抹眼泪,俞爸爸也是急得不行,脸上闪过几分犹豫,而后咬牙说道:“悦悦,咱不去了,A国也没什么,麻省理工也就那样!再说了,就算今年不行,咱们家悦悦这么厉害,明年也一样的!都一样的!”
俞爸爸说得豪气万丈,但实际上心都在滴血!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的?看看学区房的价格就知道了。
俞悦桐从小成绩就好,在学习方面从没让父母操过心,但这就不代表俞爸爸和俞妈妈不看中这个。
“咳咳、咳咳咳……爸,妈……咳咳咳,没事,我吃了药感觉好多了,也就是这会呛到了咳咳咳……”俞悦桐含混着咳嗽的话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
她已经病很久了,半个多月前,她就开始发烧,温度退不下来,人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医院折腾了一段时间,什么检查都做完了,没查出任何问题,但烧就是没退,反而越来越糟糕。
这么熬了半个多月,俞悦桐虽然没被烧成傻子,但状态怎么看都不好。
而这个时候,俞妈妈抹着泪:“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
俞悦桐这会满脸通红,因为咳出了泪水,眼眶同样是红的。这段时间她瘦得厉害,脸上几乎没了肉,皮肤也苍白得厉害,但正因为如此,她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车厢里蔓延着无声的沉默,最后,拗不过女儿的俞爸爸深深叹了口气,在驾驶座坐好,叮嘱道:“把水喝了,这就走了。”
换做往常,闺女能拿到麻省理工的面试通知书,他能乐上天,但现在他只有满心的苦涩。
俞悦桐瞧着状态越不好,就越表明他非去不可的决心。
俞妈妈知道没办法了,拉着俞悦桐的手细细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下了飞机就立刻去医院,多喝水,多吃饭,多照顾自己。
“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俞妈妈再一次说。
俞悦桐决定地摇了摇头:“面试一天就够了,我很快回来。”
俞妈妈不说话了,她的学历不高,别说是去英语环境国家了,二十六个字母她都认不全。她不怕那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可她怕给闺女添麻烦,万一还要悦桐照顾她,那——
俞悦桐闭着眼睛靠在车上小憩。
“悦悦?振国?悦悦在里面吗?”俞悦桐听到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开门下车,爷爷奶奶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爷爷奶奶?你们、咳咳……”
俞奶奶心疼地推她回车上去,看着憔悴的孙女,眼泪止不住地流:“乖宝,受罪啦,受罪啦……”
借着让她回车上的功夫,俞悦桐感觉手心里多了一张薄薄硬硬的东西。
是那张存着两百三十万拆迁款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