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侯粗略地算了算,说道:“至少十年了。”
身为穷人的警觉性,老太太还是挺高的,立时嗅到不对味,忙说道:
“我不记得了。”反正都过去这么些年,也没处对去。
却不想靖边侯笑了声说道:
“若夫人想要查的话,儿子哪儿倒是有账。”毕竟他长住边关,送钱都亲卫兵的事,当然要记清楚了。
谁送来的,延恩伯府上,谁接的银子,签字画押,还有证人。
老太太这要不认,别说别人,亲卫兵就会第一个不干。
这不是说人家贪墨!
老太太侧着脸,阴森森瞅王夫人:“你想干什么?”
王夫人笑说:“我能干什么?算账啊!”
老太太……
王夫人见老太太脸子不好,笑得就越发开心起来,说:
“那就这么办吧,我也就不抠那细账了,我吃点儿亏,咱就当勇哥儿交年例银子十年。”
老太太几乎要站起来了,厉声喊:“王氏,你想干什么?”
王夫人却不为所动,慢声细语地劝老太太说:
“老夫人暴躁了不是?不是我说老夫人,都老封君了。有出息的孙子,都已经封侯了。
那个没出息的孙子,大小也是四品的京官儿,可得沉得住气才行,要不然明儿出去了,没得让人笑话不是?”
类似的话,老太太曾说过侯夫人和程绣锦。
被儿媳妇挑了规矩的老太太……
程绣锦抬头,带着佩服的目光,看向了王夫人。
嫁错人又怎么了,也不见得就是一片悲光,就像王夫人,还有王淑人,程绣锦都很敬佩。
她也想成为她们这样的人。当然,要没嫁错就更好了!
指桑骂槐的话一说完老太太,王夫人就又是一派淡然地笑说道:
“老夫人,这么些年,我儿的孝敬银子,我是一分没看着。当初,世子出事之后,族长如何说得,老夫人应该还记得吧?
那么,本应该我的那份,就算十年五千两,可是不多吧?”
……别说延恩伯老夫人了,便就是一直看着的延恩伯,也都惊了。
五千两!光想想,就舍不得。
好在视财如命的老太太,没让他失望了。
小七十的老太太了,立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也不顾着有晚辈在呢,注意点儿形像,炸着毛喊:
“你怎么不去抢?”
别说五千两,五两都没有!老太太脸上就摆出了一副,要誓死捍卫银钱的表情。
王夫人乜老太太一眼,笑说:
“怎么,老太太这是嫌多了?勇哥儿不是说,他哪儿有账?既如此的话,那咱们就将账拿来,仔细算算也行。
那我可劝老太太别后悔,这若经了账的话,别说一两,就是一个大钱,也不能少我的。”
老太太气了个倒仰,真想直接晕过去,可她没敢。
怎么说,也是四十来年的对手了,老太太还不了解王夫人?
老太太恨恨地想,那真真是个狠心的主。
当年她指使着人绑架了孙子,整个延恩伯府的人都乱了,所有人都劝王夫人,让她拿钱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