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老太太说,我能怎么办?任着族长将老太太送庵堂去?”
一提庵堂,老太太蔫了下来,好半晌过去,再抬起头时,却说了一句:
“可别说探兰,就你那年纪最小的小妾,也卖不了四十两。”
刚从人牙子哪儿,延恩伯也知道了。
延恩伯的妾,一少半儿是丫鬟爬床,被提上去的,但也有延恩伯见色心起,打发府上总管帮他从外面买回来的。
买她们进府的时候,延恩伯可都花了大价钱,现在人牙子跟他说,最值钱的也没五两。
而且,这些个女人中,还有探兰帮他买的。
延恩伯恍惚地想起多年前,他与王夫人最是柔情蜜意时,王夫人就曾与他剖析过,他的那些妾与底下人,都是糊弄他的钱财,让他多留些心。
现在探兰出去了,如若不然,延恩伯非再给她一顿嘴巴子不可。
当时的延恩伯有多感动,此时就有多愤恨,而且,延恩伯可以清晰回忆起,他跟王夫人夸探兰时,王夫人那浅浅地笑意。
他当时以为是嫉妒,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她对他笑而不语的嘲讽,嘲讽他的天真!
老太太看延恩伯反应,也知她儿子这是在探兰哪儿上当了。
任老太太再精明,也不可能事事都能把控住,儿子虽蠢了点儿,但好在有孝心,老太太想了想,出主意说:
“外卖四十两是卖不出去,但内卖的话,不成问题。”
???延恩伯没听太懂,问:“内卖?”
老太太冷笑:“你那个当侯爷的儿子,不就将自己个儿娘给买回去,还给请封了个淑人?
你别的庶子们,养了这么多年,也该给他们个表孝心的机会了。”
延恩伯抚掌笑:“老太太说得对,正是这个办法,姨娘的东西也全部没收。”
老太太比延恩伯更狠,却就又冷笑一声说:
“原是我想错了,怎么能只管勇哥儿要钱?你又不只他一个儿子。
打从今儿个开始,你那其余的儿子们,也该孝敬下老子了。
就从夺哥儿开始吧,我也不多要,就一年一百两儿银子,限他们三日之内,连同他们姨娘的卖身银子,一起交上来。”
延恩伯的庶子,光成年的就有五个,延恩伯一算,再加上姨娘房内的东西,至少也有一千两。
年初,靖边侯的孝敬银子,这才四月份,自然没花多少,再加上老太太私存的银子,还有兴平伯夫人给她的一千两银子。
老太太低头数了数,虽心疼,但她也能凑出三千多两出来。
而延恩伯别看手头没钱,但延恩伯屋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几样来卖,也能卖个一两千两。
五千两,还是能凑够。
老太太又想起她枕头让人动过,急问:“我那些银票呢?”
延恩伯只得说:“被程族长扣一千两,说是卖锦丫头的钱,做主给锦丫头。”
“什么?”老太太大叫。
延恩伯安抚老太太说:“勇哥没让锦丫头收。”
老太太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