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近不到许贵妃身前,兴平伯夫人仍就扭曲着脸,说出威胁之语:
“那陛下知道你对杨文实旧情难忘吗?”
许贵妃整个人斜在罗汉床上,怀里抱了个大引枕,就像听着什么笑话般,捶着引枕又笑了一阵才说:
“我入宫多少年,你嫁杨文实多少年,你在杨文实的心理,怕连个屁都不是,便就以为,当年陛下拿我做替身,就一辈子的替身?
三姐,您老真是太天真了。
杨文实不爱你,不是对我旧情难忘,是因为你太蠢了,知道了吗?你、蠢得无可救药。”
兴平伯夫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大声地叫喊道:“你胡说,胡说。”
许贵妃抱着引枕坐起来,脸上也收了笑,突然正经起来,竟就与兴平伯夫人剖析起庆祥帝来:
“不管陛下爱不爱我,你知道你若是真跑陛下哪儿说这些话,会有什么结果吗?”
兴平伯夫人瞅着许贵妃不说话,显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许贵妃笑说道:“你不怕死,可你的儿女呢?若你乖乖的,你儿子虽丢了大脸,可终归还有命在呢。
还有你那个跟你一样缺心眼的女儿,整天追在我儿身边,倒是颇得你的真传,学着些个两面三刀,弱柳扶风的做派。
可惜她眼睛是瞎的,宫里什么多?我儿从这儿出来的,什么样的没见过?会对一个蠢货动心?”
见兴平伯夫人脸上露出不愤来,许贵妃摇头笑了声,说道:
“就直接说吧,你与陛下说了,不光你会死,你儿女、你娘家一家子,只怕都会死。
而我呢,依旧是贵妃,因为我有安王。为了皇家的面子,陛下为了他的自尊,也不会动我。
所以,要是三姐想说的话,妹妹这就成全你,送你去陛下哪儿如何?”
说到这儿,许贵妃神情变得淡漠起来,认真直视兴平伯夫人说:
“更何况我的好三姐,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我从没爱过杨文实,又何来的旧情?”
兴平伯夫人果然不信许贵妃的话,还以为她怕了,不由得就大笑起来:
“娘娘与我说了半天大道理,却原来是在吓唬我呢。”
许贵妃摇了摇头,说道:
“原我说你蠢,你还不服气,左右这会儿我也没事,反正也二十年了,我也懒得再跟你玩了,便就让你明白明白吧。”
虽许贵妃没直接说,但兴平伯夫人却也听出,这话中的意思是将她当个玩意,玩二十年腻歪了。
许贵妃怀里抱着引枕,又斜斜地靠上,眼神悠长,似是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光,嘴角唇边挂了丝真心笑意:
“三姐是知道的,我是家里庶女,姨娘也不得父亲宠爱,家里姐妹不多,我娘家那一门子,又正是日落西山,又无一出息子弟。
我那个爹,自己没本事,却又削尖了脑袋想搏个出头,我就知道,我们几个庶出姐妹,都是要为家里的荣光贡献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