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福王黑沉着一张脸,即使是新郎,全身上下,却是半点儿喜气也没有,冷不丁还以为他是来收债的。
庆祥帝的眼睛就往边上移,看程绣锦花枝一样的年纪,头发已经绾成妇人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本就生得出众的容貌,配上喜服,一张俏脸更是显得熠熠生辉,使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庆祥帝再瞅福王,已经是满脸嫌弃。
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不满意的,要不是他这老子,这小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不知感恩!
庆祥帝一面让继续认亲礼,一面喊来怀时说:
“去查查福王生病的事,若是太子府掌院太监慢待了,便就治他的罪,打赏福王身边,当时尽力侍候的人。
若是查到有人故意隐瞒不报,以图市恩求报,发浣衣局杖责,以儆效尤!”
怀时对程绣锦,也真是重亲认识,刮目相看起来。
他也不是第一回见程绣锦,之前只以为这是靖边侯之女,照着京中闺秀胆子大了些,性子野了些。
可今儿一看,怀时可是打心里佩服,这样一席话,便就是他这宫里老油子,却也说不出来。
更何况皇后突然发难,竟是没一点儿惊慌失措,应对自如从容。
怀时答应着退出去,这边认亲也都认完,比福王大的,均都给了程绣锦礼物,而比福王小的,程绣锦也给了礼物。
正当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时,庆祥帝瞥了眼陈娇语,问:
“太子妃给的什么啊?”
陈娇语原以为,今天程绣锦定是会被训斥,昨天又从程绣锦哪儿吃了亏,就随便让封了封银锞子当见面礼。
她原以为,这事程绣锦总不能往外说,只能吃个哑巴亏,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了。
十两到五十两的银子叫元宝,十两以下的叫银锭子。
锞子则是指一两以下,做出花样来的银子。
比如笔锭如意的银锞子,还有状元及第银锞子,虽寓意好,但都是送小孩子玩,不足一两的小玩意。
陈娇语送出去的,便就是比锭如意银锞子,实在是鄙薄得很了。
庆祥帝这一问,陈娇语吓了一跳,忙就求救地瞅程绣锦,希望程绣锦帮她。
程绣锦只垂着眼皮子不出声。
陈娇语忙又从腕上退下个白玉镯子,给程绣锦戴上说:
“媳妇还没给完呢。”
庆祥帝冷冷地哼了声,虽已是十分的不高兴,却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直往餐殿那边去了。
之后陈娇语虽深恨程绣锦,却也没敢出什么幺蛾子,程绣锦完成她做为新妇,一个重要的环节。
侍奉公婆,为执箸端汤,和一般世家也差不太多。
一套新妇程序走完,程绣锦颇觉心累。
好在从宫里出来,却是得了一堆赏赐,尤以庆祥帝给得最多。
大概是觉得将她强行许配给福王,十分的过意不去。
等一出了内宫,陈娇语却就又不老实起来,忍不住酸她:
“咱们这么多人,也抵不了五弟妹一个,真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瞧瞧,这可真是听都没听说过,新婚夜敢将新郎撵出去,父皇、母后不说责问,竟还得了一番扶慰赏赐。
咱们可真是不能比,比了就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