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绣锦洗过澡,换了身家常燕居服,从内室出来,厅上已经摆好吃食。
由于已临近中午,东西并不丰盛,却很精致。
四个菜,一碟宫保野兔丁、一碟香酥鸭子、一碟龙井虾仁、一碟冬笋玉兰片,边上放了一盆猴头汤。
几个丫头脸上均是一脸喜气。
筝雁已经快嘴说:
“厨房那边说,这些都是王爷吩咐给姑娘准备的,因姑娘不喜欢燕窝,整个王府都不许买。”
程绣锦可不是个好糊弄的,闻言也只淡淡一笑,并不多言语。
俗语有言,两军交战,讲究的正是功城为下,攻心为上。
保不齐福王此时,对她行的便就是攻心计。
单从福王刚那几句话,她便就已经听出来,这暗地里,福王应该是有一把子人。
那意图可不就更明显了?
程绣锦坐下,筝雁给她端来小半碗米饭,脆快说:
“王爷出去时交待,说很快就中午了,不让娘娘吃多了,只让稍微垫垫,要不然中午饭该吃不下,饭乱了点儿,对身体不好。
娘娘是不知道,王爷突然出声,脸黑沉沉的,还以为奴婢犯了什么错,可给奴婢吓坏了。
谁知道,王爷竟是说这个。嘿嘿,要依着奴婢说,王爷对娘娘是真的好。”
可不更像了?对于筝雁的话,程绣锦不置可否,却也暗暗惊醒自己,千万别上了福王的当才是。
福王看着似冷硬钢直,没想到居然最会装的。
要不然的话,何至于差距这么大?
程绣锦在心底上,给福王盖了奸诈的戳。
吃过了饭,丫头们撤桌,都还没等程绣锦让人去找,赵运达就来了。
赵运达有二十多岁,面皮白净无须,瘦高个,本生得也算不错了,细眼长眉,只可惜脸上一道细疤,从左眼角到嘴角。
虽然并不狰狞,也十分明显。
赵运达倒是对程绣锦很客气,进来便就先行礼,也不等动问,就递上一堆的东西。
而摆在最上首的,便就是明儿回门要用的礼单了。
赵运达笑说:
“这是礼部拟的单子,小人已经按着都制办齐了,就想让娘娘看看,是否需要再添减些东西?”
程绣锦心说,这人可真有意思,礼部都已经拟定的东西,让她看着添减,可不是疯了吧?
将手中东西放桌上,程绣锦笑说道:
“一切都按礼制来就好,不过是个意思,我父母并不看重这些。”
赵运达听得此言,笑容更真切了些,语气也有些松快说:
“咱们王府各院都还不曾起院名,小人催促王爷多次,每次却都有事。好在娘娘来了,小人在这儿僭越了。
若娘娘偶有些许闲暇时候,还请娘娘略微费些心思,最起码的,现住着的院子,都起了名儿才好。
底下人一直含糊叫着,也是累累出错闹笑话。”
程绣锦举着府图看了眼,心想,明知道她的出身,却还让她想院名,故意难为她?
放下府图,程绣锦抬眼瞅赵运达笑说:
“王府里没有书记或是清客什么的吗?让他们拟些院名出来,等明儿我闲了,就勾选出来。”
小样,还治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