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刷新世界观,炼金术课和魔纹学课都不算些什么,生物学才是大头。
很显然,对于新生的教育,密大也打算先从世界观抓起。所以头两个星期,课表上几乎排的都是初级生物学课程,让每一位新生都充分意识这个新世界的残酷与恐怖。
“这堂课开始,我想对你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神明真实存在。但是祂们并非人类所想象的那样,永远光明,永远伟大。”
生物学第一堂课上,达尔文教授用这句话作为开幕语:“首先,我们地球神话演变而来的神明被称为古神。例如埃及神话中的猫之女神巴斯特,希腊神话中的睡神修普诺斯,凯尔特神话中的海神诺登斯,甚至是中国神话的女娲,他们都真实存在。”
“古神对于人类的态度相当友善,许多古神都是古老城市的守护者。他们基本诞生于地球人类的崇拜体系里,猫之女神巴菲特曾经是古埃及人和古罗马人的信仰神,人类为古神兴建神殿,这是一个友好的相互关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也是在得到了幻梦境深渊之主诺登斯的准许,才得以从美国阿卡姆搬到狭间来的。”
“对了,为了以表感谢,我们还在学校中央的花坛上为诺登斯冕下修建了一座雕塑,就是那个身穿裤衩,高举三叉戟的老头。”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低头做笔记。
“除了古神以外,还有一种更为强大的神明,他们被称为旧日支配者。旧日支配者统治宇宙,并不被人类已知的任何法则条约束缚,超越了我们现有的三维空间,属于高维存在。”
达尔文话锋一转:“旧日支配者和古神最大的区别就是,古神具有人性,然而旧日支配者没有,所以我们通常把旧日支配者称之为邪神。但事实上,祂们并不能够单纯以正义或者邪恶作为划分,因为人类的通行价值和旧日支配者完全不同,就像蚂蚁无法理解人类一样。在旧日支配者的眼里,人类就是那个蚂蚁。”
“最后,旧日支配者中有一些更为强大的存在。比起个体,这些神明更像是宇宙法则的具现化,甚至无法被人想象,处于宇宙之外,维度之上,祂们被称为外神。在你们整个初级生物学的学习阶段,都不会涉及到外神的相关知识。除非你们在高级生物学的考试中拿到了优秀,并且有意在密大生物系深造硕士学位,才会涉及到有关外神的研究。因为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外神是最遥远,最不可能接触到的存在。”
“人类和外神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外神们有多么强大呢,打个比方,如果有外神真的对人类生出毁灭的念头,哪怕是一个想法,那么整个太阳系都会在瞬息之间不复存在。”
迎着学生们目瞪口呆的视线,达尔文无奈道:“对于过于强大和超出人类思维认知的外神,我们不过多讨论。收一收你们脸上杞人忧天的表情,外神不会那么无聊,要真的有这么无聊就不会放任人类历史发展三百万年。”
“初级生物课要讨论的,只有人类如今的敌人。”
“我们的敌人就是异种,以及邪/教徒。”
“其实比起异种来说,邪/教徒的存在才是我们真正面对的罪魁祸首。世界上有大大小小无数宗教,他们秘密崇拜一些旧日支配者或者外神,并且试图从这种崇拜之中获得力量。”
“不要小瞧了这种力量,即使这些邪/教徒不是觉醒者,他们也能够才能够从信仰里得到不亚于觉醒者的能力。不巧的是,有不少邪/教徒都试图将觉醒者的存在公之于天下。”达尔文思考了一下:“可以类比一下超人里的反派莱克斯·卢瑟,毕竟人类天生就会对未知产生恐惧,并且不吝惜于将他们往最坏的方面揣测。”
没想到达尔文先生也看超人。
宗衍手一抖,差点把这一句也记在笔记本上。
“邪/教徒不仅会召唤自己信仰的神明,还有可能会召唤异种。身为调查员,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一切。因为神明的苏醒,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尤其是一些被古神封印在宇宙或者地球的旧日支配者,如果他们苏醒,那就是世界末日的降临,顷刻间我们就会不复存在,因为他们的强大远超人类想象。”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
达尔文看教室里气氛凝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决定来一个冷笑话:“邪/教徒可没有密大这么好的学习条件。即使是想要召唤他们信仰的主,没有足够的古语言储备基础,半路出身的邪/教徒连召唤语都不见得会念,搞不好还会被邪神们迁怒。遇到这种半吊子的祭祀仪式,甚至都不需要调查员出手,他们内部就会自己清扫完毕。”
说到这里,达尔文教授摘下自己的眼镜,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无辜的羔羊:
“每一届都有走上歧途的毕业生,我们密大出来的学生,即使成了□□徒那也个个都混成了高级头目。所以不用担心毕业之后会不会联系,搞不好在某个异常事件里就老同学碰上头了,还能替对方收个尸。”
......
难怪生物课人体骨骼模型里手上举着一个牌子,写着无知是一种幸福。
密大的课后作业也不是含糊的,达尔文教授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布置了一篇阐述古神的小论文。
宗衍一边翻开《对“伟大之书”的私人解读》一边写,折腾了两个小时还没搞定,烦的把论文一推,开始做起暑假作业来。
暑假作业更惨,宗衍之前贪图快乐,把数学生物化学语文英语都写了,留下来的只有物理。更何况他期末物理考试还没及格,按照规矩物理作业得增加百分之五十。
本来物理作业就多,再增加百分之五十,真是要人命了。
物理真是一门神奇的学科,为什么人们一定要去管物体在斜面上的受力情况,要去管一道电流的内阻是多少灯泡能不能亮,还有带电粒子在复合场中做什么样的运动,hello?有事吗?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够草率的决定我的考试成绩?
宗衍百思不得其解,他苦兮兮的在本子上画图分析受力情况,一边用视线在辅导书上寻找合适的公式。
“试试加速度公式的变体。”
就在宗衍抓耳挠腮看着左手,判断运动电子在磁场中受力方向的时候,塔维尔十分友好的坐到他身边,顺手扯了一张纸来,苍白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笔,在上面流畅的写下公式字母,一下让宗衍豁然开朗。
卧槽!有了这个变体,只需要把数值套进去就可以了,傻瓜都能求出结果来。
宗衍傻了:“谢谢学长。”
“不必如此拘谨。”
塔维尔笑了笑。
这个笑容无可挑剔,就连嘴角勾起来的弧度也是令人感到刚好舒适,不会心生反感和戒备。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宗衍觉得塔维尔好像是在刻意表露出“高兴”这种情绪,而他本人真正的精神则是应该高高在上,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宗衍发呆的时候,正低头写字的塔维尔抬了抬眸。
和那双金色的眼眸一对视,宗衍又觉得自己刚刚冒出来的疑问悄无声息消弭了。
塔维尔学长一向和蔼可亲,还写得一手好字,在学校风评极佳。
他的字像中世纪的印刷体,字如其人,严谨又冷淡。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冒出那样奇奇怪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