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
“找你。”
“啊?什么?找我?”他正要问为什么,突然想起今天穿走了人家的外套,还有从外套里掏出来的戒指,当即明白了,“你是要找那衣服和里面的戒指吧?”
对方不吭声。
钟清继续道:“衣服我送干洗店了……”
听到对方呼吸明显乱了下,他坏笑着继续道:“不过戒指我给提前掏出来了,就在身上,放心吧。”
说完,他还小心地用大腿往地上蹭了下,感受到裤兜里的凸起硬物还在,自己也跟着放心了。
“傅总啊,你这么在意这个戒指,是有女朋友了吗?”
“……”
“傅总,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们啊……感觉呼吸一下都满鼻子灰……难受!”
男人狠狠瞥了他一眼,蹙眉:“不会太久,你闭嘴……省点力气吧!”
“哦……”钟清便不再说话了。
于是没一会儿,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钟清简直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再次开口道:“傅总,你人怎么这么别扭啊,有幽闭恐惧症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明明想听人说话还不让人说,什么毛病?”
“……我没有!咳!”
这次钟清直接摇摇头不回话了,对方似乎开始跟他硬犟,再也没去敲石头。
半晌后,钟清疑惑地看过去,竟发现男人整个身子都开始抖着,呼吸声听着也有点吓人。
他连忙道:“喂喂喂!傅山赫!傅总!都这样了你他妈还逞什么强啊,我可不想自己活着出去身边的人却挂了!那会有一辈子阴影的好吗!而且我说话又不用你口水!你别扭毛啊!”
男人身体的抖动好了些,咳嗽了几声,才道:“不是!”
钟清没好气的:“不是什么?不是幽闭恐惧症?不是逞强?行,都是我喜欢啰嗦喜欢跟人逼逼行了吧?”
男人语气十分生硬:“以前没有这样过!”
钟清忍笑:“所以你这是被临时吓出来的?”
幽暗的小空间里,男人瞪了他一下,往常的强势突然都没了:“你当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我……”
“……”
“如果你当时别管我,可或许能多跑出去一两步,也不至于会被砸成那样。”
“……”
“你平时不是很讨厌我?不是看到我就躲?为什么还救我?”
“……”
“如果这也是演戏,那你真的可以当影帝了。”
楼塌下时,男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钟清推了一个踉跄,正好滚在了一个角落,虽然没逃出去,却仗着地理优势身上完好无损。
可他怎么都忘不了,那个人在自己面前瞬间被坍塌物掩埋的情景。
脑子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只想问为什么。
什么戒指、什么求生、什么吗乱七八糟的……早他妈都忘了!
他咬牙不停地叫着钟清的名字,却等不到哪怕一点点的回应。
最后还是倚靠记忆中的位置,努力朝着四周摸索,当时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
好在终于在狭窄的空间摸到了一只手,接着缝隙里透进来的暗光,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钟清。
钟清闭着眼睛,脸上很多的血。
傅山赫叫他,对方没有反应。
短短几分钟而已,傅山赫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似乎和记忆里的那个没有生息的女人重合在了一起,他心中突然蔓延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促心悸,完全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可实际上环境还没到失氧的地步。
身体就像无法控制一样,忍不住开始颤抖,四周的寂静让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个女人、他的母亲躺在他的眼前,圆睁着眼睛,裸着身子,死得很难看。
他那时跟现在不同,没有半分惊慌,似乎并不意外这种情况的出现,可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出门时,还是在垃圾桶旁吐了半天。
后来他的父亲逼着他参加葬礼,他没去,被找上门的父亲大骂冷血、白眼狼。
那时他最大的反应也只是反胃而已。
明明这个人也很讨厌,却从来没有那样的感觉。
他突然开始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好像真的像那个女人所说一般,他也会有无法控制自己的一天……
看着那人似乎没了生息的脸,想到了那个女人,傅山赫突然就想过去用力掐他。
可颤抖的手一动,却是拿起一块石头,对着那人的耳边敲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
钟清听完傅山赫那几句倍感无语的话,深吸了口气,结果却吸了一嘴的灰,当即大呛了一声,男人立马屏吸地看着他。
“傅总……咳,我就问您,那些为了为了救人溺水身亡的,在救人之前知道自己会死吗?”
“……”
“何况我还没死呢,又不是替你挡刀的那种舍己救人,就顺便推你一下而已,还没给推出去,你倒不至于有这么大心理压力吧?”
“……”
“傅总,你要真过意不去,等咱们获救了,您给我送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就成!若实在想破财消灾,给一笔奖金我也是愿意收的,反正租金也快交了,正好派的上用场。怎么样,傅总您现在是不是一点儿都没心理压力,甚至又开始鄙夷我了?”
“……”
钟清笑呵呵地闭目养神,为了防止对方再次犯这突然搞出来的幽闭恐惧症,还轻轻地哼了首歌,让氛围没那么安静压抑。
男人听了会儿,眼睫一颤,目光幽幽地凝视着他。
半晌后,钟清的声音越来越小。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有些冷硬地开口道:“既然都能为了事业出卖自己的身体……怎么还会沦落成这样、住在这种地方?呵,居然连找金主的眼光都这么差!”
“???”钟清眼皮一撩,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