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对方反应,他勾了勾唇继续道:“小姨,你以为自己没有写欠条就万事大吉了吗?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你们做生意的本钱都是我爸妈出的,没有物证,人证可多得是。”
于香兰看着云舟唇边的笑意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几分慌乱,不过她仍然色厉内荏道:“你可诓不了我,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以前的事?”
虽然这样说,她心里也有点没谱。
毕竟当时的云家是出了名的有钱和大方,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家借钱开超市的事。
等到云家破产,于馨兰求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原本是不想借钱给对方的。
可是周围的人说得太难听了,说他们是不要脸的白眼狼,很多人知道之后都不去他们超市买东西,反而去另一家刚开的店铺,导致他们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人有钱了就会爱惜名声,尤其是云舟那个开工厂的大伯,摆出一副慷慨的姿态,谁不知道他之前在云家的公司里搜刮了多少油水!
因为这些,于香兰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借钱给她这个姐姐。
不过后来,倒是让她找到了不少羞辱于馨兰的乐趣。
于香兰今天没占到什么便宜,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云舟一眼:“你刚才可是自己答应了,两个月后别忘了还钱!”
然后便捂着手腕扭着腰离开了,到门口还差点崴了脚,暗道一声晦气。
今天他这个外甥可真是转了性子,看着一副天真无害的少年模样,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冷冷地朝她看来的时候,于香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变得凉飕飕的,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那又怎么样?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子如何在两个月内拿出二十万来!
于香兰揉着胀痛的手腕,猛地朝路边啐了一口。
待小姨走后,云舟垂眸,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了手机,只见上面的小红点一闪一闪,显示正在录音中。
他将录音保存到手机里,点开播放,于香兰尖利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与少年清亮的音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打开了录音,将两人的对话都录了进去。
只是单凭这个录音无法证实于香兰曾经向父母借过钱,更没有办法作为司法证据。
至于人证,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外人哪里会清楚知道自家的事情,不过是诓她而已。
云舟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他知道小姨这个人看起来泼辣,实则外强中干,就是个纸糊的老虎,专会欺负老实人。
这一次她没有讨到便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母亲的麻烦。
以后,则更不可能。
于馨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过几天的时间,云舟的变化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但冷静地回击了对方,居然还偷偷录了音。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有这么多主意。
‘只是’,于馨兰在心里叹息,‘这次闹得这么僵,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
云舟看着满脸忐忑的母亲,笑着安慰道:“妈,您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还清欠款。
我在老宅里找到了几件爸爸年轻时收藏的宝贝,找人鉴定过了,是真品,收藏价格很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一切都不是问题。”
“是吗?”于馨兰神色微怔。
她知道丈夫喜欢收集古玩玉器一类的东西,可她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也不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
不过她是一个脾气很柔软很包容的人,不会阻挠丈夫的各种爱好。
“是的。”云舟看着母亲的染上几缕银发的鬓角,轻蹙着眉:“妈,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钱的事,我来解决,好吗?”
“哎,好。”于馨兰从容的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要让公司尽快给她结算薪资,万一那些古玩卖不出去,到时候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云舟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形,轻轻抿了抿唇。
他明白除非自己能立刻凑齐资金,否则母亲是不会辞掉这份工作的,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云舟转身上了二楼,将那枚看不清钱文的永乐通宝背三钱放在桌子上,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出土的钱币和传世黄亮品完全不一样,传世黄亮品因为经常被人把玩,会在外表形成一层包浆,散发着黄亮的色泽,看起来会比较‘新’。
而对于这种出土的钱币来说,不可避免地会产生锈迹,所以锈迹也是品相的一部分。
适当的铜锈不仅可以增加古钱的观赏价值,给人一种‘青莹霞翠’的美感,还是辨别真伪的一个重要依据。尤其是在国外的拍卖会上,锈色的好坏直接影响拍卖价格。
出土的钱币上如果是无害锈的话,根本不需要刻意操作,只需要用小刷子刷去表面的浮土即可;而如果是有害锈或者锈迹结成块将钱文掩盖时,就需要除去。①
像这枚铜币,上面锈蚀的痕迹很重,铜锈呈块状遍布在钱币的正面和背面,厚厚的一层导致钱文无法辨认,恐怕很难祛除。
‘希望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云舟检查了一下钱币上的锈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