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尔微微皱眉，是他错觉吗，为何他从路西菲尔的话中听出了嘲讽。

有过两个例子后，接下来的几位炽天使诞生异常成功，第三位是加百列，她有一双清澈的绿眸，见到两位炽天使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们好。”

贝利尔和加百列打了招呼，路西菲尔只用眼神回应，颇为冷淡。

加百列好奇望向这位比她早一刻诞生的炽天使，发现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神身上，俊美的脸庞上流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情绪。

这种感情太过复杂，加百列看不懂也无法理解，她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感情。但能确认的是，路西菲尔对神的敬意决不比他们任何一位少。

面冷心热的家伙。

加百列心想，走到路西菲尔身边，和两位炽天使一起等待同伴的诞生。

连着创造七位炽天使后，神眼中浮现疲惫之色，这不是力量上的虚弱，单纯精神的疲惫，天使数量众多，他没有耐心一个个亲手创造。神在手上聚起一团光明元素，向下界撒去。大的光明元素落在第六天木星天，就是智天使，稍小的落在第四天太阳天，诞生了能天使，最多是落在第一天月球天，成为下三级天使。

加百列好奇注视下界的天使，当看完他们连最基础的飞行都做不到，飞起来还会撞到同伴时，加百列忍不住笑起来。

“神，我能下去帮助他们吗？”

天使没有性别之分，七位炽天使中加百列唯独以女性形态出现，足够说明她的温柔。

神对那些批量生产的天使没有太多感情，但他的声音透着对加百列的赞许，“当然可以。”

其他几位炽天使蠢蠢欲动，跟着加百列陆续离去，最后只剩下路西菲尔一个，神坐在御座上，用赞许的目光注视路西菲尔，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世间任何万物都比不上。

神向路西菲尔伸出手，还未开口，路西菲尔转身离去，看上去是要找加百列他们。

什么，你说神找他谈话，对不起，他只看见了一团亮瞎眼的球体。

神凝视离去的路西菲尔，银色眼眸流淌浅浅的笑意。为了不打扰自己休息，主动告辞。这一言行足够说明路西的美德。

从第九天水晶天到第一天月球天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慢了一步的路西菲尔失去了同伴的踪迹，不过他没有去找加百列，而是在漫无目的闲逛。

第八天，第七天，智者之堂，星辰之湖。

这里的一切令路西菲尔陌生又熟悉，几乎每一处都残留着过去的欢声笑语，加百列最爱的百合花，贝利尔和精灵族打赌赢来的美酒，拉斐尔手里永远捧着一本书……过去种种历历在目，如走马灯来回播放。它就像最香醇的美酒，待你饮下，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噩梦，创世庆典上的不可置信，为骄傲和自由的一战，可笑的决斗，最后的最后，是被打入地狱深渊的痛苦，带着对神的怨恨，在深渊中爬行九天九夜，成了丑陋的撒旦。

他从未想过堕天，他的高傲只允许他跪拜一个神，他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是谁将打落地狱，沾染黑暗，永远无法回到天堂，到头却指责他的不是，说他不敬。我最尊敬的神，您可真是公正公平，从不偏袒。

纯白的羽翼在身后微微抖动，光明元素化作实体落在发间，那张与神最相似的容貌倒映在星辰之湖，诸天星辰的辉煌比不上那张脸庞，他是神最完美的造物，没有谁能比过他。

这一切都看起来无比美好。

但在路西菲尔眼中，湖面之下是另一个存在，如黑夜般的羽翼，双眸诉说最邪恶的故事，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撒旦。

地狱之主，路西法。

捻去指尖的光明元素，路西菲尔遥望水晶天。他记得很多，光暗之战后万魔殿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贝利尔带来了一瓶美酒，时光旧梦，这是精灵一族的秘酿，据说饮下它就能梦到心里最深处的欲望。贝利尔问他有没有胆子喝？

酒并不可怕，而是酒中所代表的含义。时光旧梦，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贝利尔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

路西菲尔大笑出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嘲讽他，这片安详而美好的世界，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

回到天堂，侍奉神左右。

路西法，你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