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夜里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晚上发生的事,还有祝昱臣冷漠的背影。
虽然他不是故意放祝昱臣鸽子的,但他也知道祝昱臣不会听他解释。
第二天没有通告需要赶,余白起得格外早。
他洗漱好后坐在客厅里,把提前来做早饭的叶嫂都吓了一跳,笑着问他:“小余今天起这么早呀?”
“对。”
余白顶着一双黑眼圈,气若游丝地跟着叶嫂走进厨房,撒娇道:“叶嫂,你昨晚给祝昱臣做面条了吗?也教我做一下呗。”
他准备给祝昱臣做早餐赔罪,但是白斩鸡不会做,能够速成的也只有面条了。
叶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想起昨晚祝昱臣叮嘱的话,忍住了想告诉余白那是长寿面的话——昨天是祝昱臣的生日。
一旁的余白已经开始系围裙了,他把橱柜里的面条拿出来,殷切地请教叶嫂道:“第一步要怎么做呢?”
“等水烧开,往下放面条就行了。”叶嫂无法拒绝余白的热情,擦着手道,“既然这样,那今早就做面条吃吧,你等着水开,我来调料。”
“好。”余白乖巧地点头,捏着面条,神色紧张地盯着锅里咕咚咕咚冒泡的水。
没多久,他便喊道:“水是不是开啦?叶嫂叶嫂,你看看!”
叶嫂伸长脖子:“开了开了,你把面条扔下去就好了。”
“嗯,好。”余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仰着脖子把手里的面条扔进了滚烫的开水锅里。
有些面条被扔到了锅边,余白想把它们推进水里,却不料碰到灼热的锅边,烫得他痛呼出声。
“哎呀,小心一点。”叶嫂见状心疼地过来查看,拉着他去冷水下冲手,“多冲一会儿凉水,一会儿拿烫伤药擦擦。”
“没事,烫得不严重。”
余白还惦记着自己的面条,他冲叶嫂摆摆手,擦擦手继续投入到学习煮面条中。
叶嫂叹了一口气,由着他去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余白成功做出了一碗面条——这大概是他二十几年第一次下厨。
他尝过了,味道还算不错。
祝昱臣应该会喜欢的吧?
余白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时针正好指到七点半,祝昱臣马上就起床了。
他兴奋地搓搓手,准备端着面条出去献殷勤。
可是刚走到厨房门口,余白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把手里的面碗塞给叶嫂,说:“叶嫂,你帮我把面端给他,别说是我做的。”
“怎么了?”叶嫂不明所以。
余白莫名有些羞涩,推着叶嫂的背道:“哎呀,叶嫂你就别问了。”
叶嫂走后,门外传来祝昱臣开门的声音,余白躲在厨房里,透过门缝悄悄往外看。
期间他不小心蹭到手上的烫伤,险些痛呼出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如愿看见祝昱臣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面条,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还理了理身上的围裙,悄然走过去坐到祝昱臣面前。
对面突然有人坐下,不可能是叶嫂,那只能是余白。
祝昱臣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过去,视线落在对面人系着的粉色围裙上,禁不住皱了皱眉。
余白则是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问:“好吃吗?我做的。”
祝昱臣动作一顿,把筷子放下了。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看余白一眼,站起来拿上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余白看着面前剩下的大半碗面,懵了,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他冲过去拦在门口,扬着有些发红的眼眶堵住祝昱臣,问他:“我在跟你道歉,你没看出来吗?”
祝昱臣只是冷漠道:“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祝昱臣。”
余白语气有些急也有些生气,他昨天不是故意的忘记的,昨天夜里几乎没睡觉,早上起来做面条赔罪,还把手指烫伤了,现在都还在疼呢。
可祝昱臣呢?
前段时间加班不也没和自己解释吗?凭什么所有委屈都得他受着?
他这次不想再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忍着鼻酸,赌气道:“我不就是因为和朋友出去玩儿忘了答应你的事吗?难道你没有朋友吗?你能确定不会因为陪朋友忘记一些别的事情吗?”
祝昱臣终于转头正眼看他,只是目光依旧不善,冷冰冰道:“我的朋友不会耽误我的事。”
余白气昏了头,久违的娇蛮劲儿爬上心头,他抱着手靠在门口,冷哼一声道:“呵,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真心实意待你的朋友吧?你对你的朋友也是这么阴晴不定吗?谁能受得了你?哦,就是之前合照上的那个朋友?那他可真是够没脾气的……”
祝昱臣听余白说完,拿着外套的那只手不由攥紧了,心头有种山雨欲来的阴霾一闪而过。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淡定,轻而易举就被余白当下嘲讽和不屑的表情激起了千层浪,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开口:“是谁都和你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
余白彻底愣住了,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反应了十多秒,像是在细细品味祝昱臣话里的意思。
片刻后,他感觉眼角突然一热,猛地起身冲回了客房。
“是和我没关系,是我自作多情来和你道歉求和的,是我死皮赖脸要住在你家的,你要是看不惯我,我现在就搬走!”
余白跑得很快,带起一阵风拂过,围裙被他随手扔到地上,踩着跑过去了。
祝昱臣站在原地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觉得头很疼,而心底的波涛汹涌更是像要喷涌而出一般。
他握紧手里的外套,在玄关处努力让自己平复几秒,然后狠下心出门了。
再不走,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