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天后出现的典礼宏大壮丽,万物都在发出颂词,飞鸟衔来鲜花,落在瑞亚的周身。宁芙们手持乐器,载歌载舞。侍者端来美酒送到众神面前,共同庆祝这场典礼。
然而,极度的狂欢之下便是悲凉。
拉刻西斯饮下手中美酒,继而将酒杯随手放到面前的桌子之上。
他的视线在克罗诺斯的位置上扫视,与这位神王对上了视线。
在这之前,拉刻西斯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未见过他的样子,现在见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克洛诺斯的结局早有预料,他又何必为必败的对手愤怒。
平淡地移开视线,拉刻西斯等待着这场狂欢的结束。
命运女神身份尊贵,再加上拉刻西斯终于出现在众神面前,自然时不时会有人上来恭维两句,拉刻西斯照单全收,却让这些神探究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宴会之后,拉刻西斯本来打算离开,却有一个宁芙来到她身边,为他递了句话。
克洛托悄悄传音:“是什么?”
拉刻西斯回道:“忒弥斯希望能与我见一面。”
想了想,他继续询问:“你们觉得我该去吗?”
按照他的了解,忒弥斯作为正义与规律的女神,她的公正是终身有目共睹的,这样一位神明,拉刻西斯觉得她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伤害。
克洛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有些犹豫,又在心里相信忒弥斯的品格。
阿特洛珀斯做出了决断:“去吧,忒弥斯女神是决计不会做出不符公正的事情的。”
事实上在某些方面,命运女神与规律女神有些相似,却又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就算是对方是克洛诺斯的姐姐,阿特洛珀斯对于这位女神也足够信任。
既然阿特洛珀斯这么说,拉刻西斯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无聊的宴会一旦终结,拉刻西斯与两位亲人接近忒弥斯所在的位置。
双方会面,拉刻西斯还未说什么,忒弥斯便已经传音:“倪克斯大神之前找过我,希望我能和你谈谈。”
至于要谈什么,却没有多说,看来要等到更加隐秘的地方才行。
本来忒弥斯的品格就足够令人信任,再加上是倪克斯的要求,那么对于拉刻西斯的安全便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忒弥斯只邀请了拉刻西斯一个,克洛托她们跟来是担心他的安全,现在有了保障,嘱咐了两句之后,阿特洛珀斯带着克洛托先行离开。
“那我们也走吧。”忒弥斯微笑,她是一位格外端庄威严的女神。
拉刻西斯跟着她上了金色的车马,白色飞马身后的雪白翅膀让拉刻西斯想到厄洛斯,又很快挥散。
他可能是真的在交际方面太过薄弱了,否则怎么会两次联想到厄洛斯了。
“在想什么?”忒弥斯展开话题。
拉刻西斯自然不能说他在想厄洛斯,摇头没有说话。
忒弥斯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我已经得知了你的问题,拉刻西斯,你觉得法则为什么会消减你的神格呢?”
拉刻西斯认真回答:“因为我还不能成为一个合格司掌命运的神灵。”
“姑且这么算吧。”忒弥斯没表达自己到底认同不认同,而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对于命运,你有什么想法吗?”
拉刻西斯沉思。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想,可每次想的时候都总会钻牛角尖。
不想忒弥斯等太久,拉刻西斯说道:“从我们手中诞生的,掌管着万物命运的故事。”
忒弥斯追问:“司掌命运带给了你痛苦是吗?”
拉刻西斯摇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不,是有的。”忒弥斯的手点上他的胸膛,白皙的手指华光闪耀,“你只是刻意让自己忘记了。”
人类的死亡,神界的替代,这些都在拉刻西斯的了解之中,正因为了解,才会让他觉得负重前行。
拉刻西斯以前不了解先知的痛苦在那里,现在却有所体悟。他们的痛苦,在于自知却无法改变。
了解得越多,施加在身上的痛苦越强烈。
拉刻西斯面对的却是无法改变,而是在于他是编织那个命运的人呢。
忒弥斯等待他思考完毕,这一次却是直言询问:“拉刻西斯,你觉得,真正塑造了命运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