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错了,您往这边走。”
李眠溪小少年费解地抱头叹气,姜学长分明脾气很好又乐于助人,为什么自己一看他就犯怵呢?
穿过繁华街道,喧嚣声渐渐远去,抬头看去,遥遥可见一片成群的药庐隐在长桥对岸的青山绿水间,古朴雅致。
未走近,便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
“林家主修医道,他们家上上下下都是出了名的温柔和气,这五年来也是多亏了他们帮道君调养身体。”
正说着,迎面就走来了几个年轻人,俱是服饰一致的白衣木簪,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篓子,腰间悬着玉壶坠,清雅之极。
百家氏族如华夏学宫一般,皆有自己的标志,兰溪林氏便是以“玉壶”为象征,取自“悬壶济世”之意。
李眠溪整整衣衫,端正容色,执礼上前:“诸君安好。在下华夏学宫弟子李眠溪,与学长一道前来拜见清徽道君,请通传一声。”
那几个林氏子弟目光在他二人腰间玉符上一转,露出笑来,回礼道:“原来是两位学子,不用如此见外,请进。”
穿过长桥,漫过溪石,沿途瞧见不少药圃,不少林氏子弟跟老农似得挽着袖子,铲土浇水,脸上灰不溜秋的也不在意,种宝贝一样在那守着。
“少酌,药采回来了吗?”有人招招手,喊了一声。
林少酌笑着将竹篓递给其他人,叮嘱了几句,这才独自领着姜桓二人继续往前。
他生得俊雅可亲,看着只比李眠溪稍大几岁,却显得格外沉稳。
“咦,原来你就是林家少酌!听说你在外救了许多人,学长学姐们游历时亦受你恩惠良多,常在学宫夸赞你呢!”李眠溪十分惊喜道。
“行医救人,医者本分,”林少酌闻言一笑,温声道:“少酌只是秉承族训,当不得赞誉。”
转过弯,便见十里杏林,风拂叶摇,花落如雪,抬头时,厅堂近在眼前。
“咦,门怎么关着?”林少酌快走几步上前。
姜桓道:“等等。”
手刚伸出,忽有一股浓烈的阴冷气息穿过门缝,直冲门面而来,林少酌连忙后退,险险避开,却见阴气如影随形地追上来!
世人皆知,林氏一族是出了名的医者,最不擅长动武斗法。
李眠溪瞬间拔剑出鞘,挡在林少酌身前,一剑将之斩碎。
“少酌哥哥!”旁边有个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边跑边急道:“先别进去,师兄师姐们在救人呢!”
“二小姐,”林少酌蹲下身子,揽住小姑娘往前倒的身子,免得她摔伤,“里面出什么事了?”
那小姑娘约莫七岁,扎着双丫髻,生得清秀可爱,正想说什么,瞥到林少酌额上有一块泥印,像是采药磕上的,便先拿出小帕子帮他擦了擦。
“是吴二公子,刚被人送过来的。送他过来的两位吴家哥哥说他本是来给道君哥哥送琴的,结果路上不知怎么中了邪,狂性大发,见人就砍……我刚看了一眼,怪吓人的。”
李眠溪问道:“大小姐呢?”
林冬灵道:“长姐不在,给道君哥哥煎药去了。”
这时,姜桓忽然看了一眼门内:“压不住了。”
“什么?”李眠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哐啷”一声,前方厅堂就那么炸开了。
“哇呀!”
“外面的躲开!”
四道人影倒飞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一地尘土。
“林逍师兄,若瑶师姐!”
林少酌与林冬灵去扶人,李眠溪则是冲上去拦住了朝这边张牙舞爪扑来的少年。两名吴氏子弟伤得不轻,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急忙叫道:“别伤了我家二公子!”
姜桓见他们着橙黄衣袍,头戴金冠,扑面而来的华贵之气,腰间悬着的玉坠形似异兽,大抵便知晓了他们来历。
有钱有势,商南吴氏。曾有人评断“天下财力若有十分,商南尽占七分”,虽略为夸张,却也能从中窥见一二。
不过姜桓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家的“御兽之道”,书上记载:天境之战中,商南遭祸,众人纷纷弃城逃亡,吴氏先辈死战不退,一人独守一城,时人皆不看好,谁知他御百兽而退万敌,一夕之间名动天下。
场中两个少年交锋,未过几招,李眠溪就落了下风。
姜桓:“哎,菜鸡互啄。”
他们二人一个剑术精妙却毫无经验,一个神志不清,出手毫无章法,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跟底细来。
李眠溪:“姜,姜学长您别站着不动啊!我要不行了!”
“年纪轻轻说什么不行,”姜桓笑了笑,懒散地倚在一旁,道:“左三,退一,跳,左二,退三,回身往前,别退,用方才那招。”
李眠溪听他话,指哪打哪,竟越打越顺手,但来不及顺势镇压,阴气缠身的吴二公子突然爆发,强横地劲气扇得众人东倒西歪,只见他眼中泛起森蓝的幽光,仿佛野兽遇到合心猎物,飞快地冲了出去。
“那个方向……”
“糟糕!”林少酌护着林冬灵在地上滚了一圈,脑中灵光闪现,惊出一身冷汗:“他肯定是冲着道君去的!快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