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你爱我》的这场女装戏,是在高陌琛和黎小离已经认识之后。
平日里的黎小离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总是穿着白衬衫,看着单纯又美好,高陌琛是返校演讲的荣誉毕业生,知名企业家,他们在大学课堂里认识,一个眼神就确定了彼此长达一辈子的纠缠。
黎小离很穷,他对高陌琛的感情比较复杂,他一边对高陌琛产生朦胧的爱意,一边又企图高陌琛的优渥背景。
他清楚自己的卑劣,又克制不住被高陌琛吸引。
这场女装戏,原本只是黎小离的一个兼职。
他在酒吧卖酒,靠女装拉高销量,遇到高陌琛完全是个意外。
黎小离发现高陌琛在光线昏暗的酒吧并没有认出他,借此黎小离想要试探一下高陌琛。
看一看这个白日里正经又禁欲的男人,在夜里是不是也如此正经。
在这部戏的后半段才会揭秘,其实高陌琛在这里认出了黎小离,他装作不认识,是想要看黎小离打算做什么。
简栗坐在片场旁的小板凳上,他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默戏,不断琢磨着表演的细节。
他非科班出身,也没演过戏,但胜在他看过的电影多,态度也认真,对于第一场戏,虽然紧张,但也有些把握。
棚里已经建好了夜店的景,群演就位,灯光暗下来,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站在前面打板,简栗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黎小离。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灯晃得人眼花。
简栗垂头靠在角落,数着今晚卖酒得到的小费,计算着一会儿还能跟酒吧老板要多少提成。
他戴着卷长的假发,一半发丝挡在身前,高开衩的长裙里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哪怕他站在角落,也吸引不少男人的注意。
“两百,两百三……”
黎小离忽视那些男人递过来的视线,侧了个身面向另一边,专注数钱,对于这样的眼神,他早就习惯了。
高陌琛就是在这时和朋友走了进来,路过了数钱中的黎小离。
独属于高陌琛清淡的香味飘过鼻尖,黎小离猛地抬头,看到高陌琛冷淡的侧脸。
因为他动作幅度太大,高陌琛淡淡看过来一眼,视线只是轻轻略过黎小离的脸,甚至没有停留就直接离开。
黎小离屏住呼吸,视线追随着高陌琛,看到他和朋友落座才喘出口气。
高陌琛没认出他。
他看向和朋友坐在卡座的高陌琛,眼珠转了转,唇角轻勾,起了坏心眼。
高陌琛正和朋友闲谈,一个女人突然坐在了他的旁边。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高开衩的长裙在落座时散开,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坐在对面的朋友调侃道:
“呦,这位小姐,坐错地方了吧?”
扮演高陌琛朋友的是组里的一名青年男演员,名叫卓洪志,算不上红,但演戏经验不少,在几次剧本围读时都没什么存在感。
简栗一抬头,隐约觉得这卓洪志看他的眼神不太好,不像是戏里调侃的眼神,反而带着些鄙夷。
摄影老师正不断推进镜头,简栗没有多想,将自己沉浸在黎小离的人设中,瞪了卓洪志一眼,转头看向高陌琛,又往高陌琛的地方挪了挪,坐得更近了。
“小哥哥,来玩的吗?”简栗开口,声线故意提高,有点雌雄莫辨,听着意外的好听。
杨絮坐在监视器后面,听到简栗的声音,挑了下眉。
对于黎小离扮女人这段戏的声音,杨絮本想找后期来配音,没想到简栗自己就处理好了,听着还不错,着实让他有些惊喜。
不只是声音,从开拍到现在,简栗像是真的变成了黎小离,一个自然、真实,没有表演痕迹的黎小离。
杨絮摸了摸下巴,看着监视器里的简栗,觉得他好像在挖掘一个宝藏,而现在,他只是刚刚找到了打开宝藏的钥匙。
简栗身体前倾,双手缓缓压在了沙发上,慢慢向喻城的方向靠近。
喻城坐在原处,冷眼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简栗突然有些恍惚,模糊了高陌琛和喻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靠得近了,简栗又闻到了喻城身上的味道,很清淡的香,应该是为了戏喷了某种香水。
他轻轻耸动鼻尖,试图从这香味下找到属于喻城的味道,像晨间的雾气,又像雨后森林的味道。
在他们长达十分钟的拥抱里,简栗已经深深记住了这个味道。
其实这个时候简栗该继续说台词了,可他似乎忘记了台词,只记得缓缓靠近,深深看着喻城。
杨絮动了动嘴,到底是把“卡”字咽了下去。
喊“卡”也许是最正确的、最不浪费时间的方法,但不喊“卡”,也许会看到更优秀、更灵性的表演。
总归这部电影是喻城工作室独资,浪费时间也不是亏他的钱。
简栗还在靠近喻城,他不只忘了眼前的人应该是戏里的高陌琛,甚至忘了自己正在扮演黎小离。
他撑在沙发上的手慢慢抬起,搭在了喻城的腿上。
喻城仍旧冷眼看他,像在旁观他人的事,又像在看戏,仿佛简栗只是一个玩意儿。
简栗微微皱眉,他受不了喻城这么看他。
哪怕喻城在这一年来,见到他不是无视就是轻嗤,也从没用如此轻视的眼神看过他。
简栗搭在喻城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用力揪住了喻城的裤子。
他轻咬舌尖,提醒自己在扮演黎小离。
面前的男人,不是喻城,是高陌琛。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简栗找回了台词。
他的声音很轻,神情带着些微受伤。
不知是黎小离在难过,还是简栗在难过。
喻城扮演的高陌琛并未回答,他拿出烟盒,手指熟练的敲出一根烟。
打火机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火光照亮了喻城的侧脸。
简栗还前倾着身体,他靠得很近,烟味扑鼻而来,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
喻城突然轻微动了下拿烟的手,在他右侧摆着一个烟灰缸。
看到简栗不适,他似乎想立刻掐了刚点燃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