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兑自然也察觉到了,就问他:“小江,你在担心什么?”
李小江实话实说:“你说,我大伯要是知道我绕过他去公社,他会怎样?”
韩兑理直气壮地道:“你怕什么?你一点也没做错,你找过他几回,他总是推脱,你去找公社,那是你的正当权利。咱们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
李小江颓然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你也知道我爸妈的性子……他们又不会跟人争执。”
韩兑“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看这样行不?如果他问你,你就说,你是奉命监督我的,因为被发现了,你就找了个借口,说你去公社有事,然后我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你到底什么事,你就随便扯了个借口说去问招老师的事。等到了公社,恰好遇到了负责此事的工作人员,你就硬着头皮上前去圆谎。总之,你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而且还有理有据的,你大伯也不好说你什么。”
李小江怔了一下,觉得这一套谎言是无懈可击,可是,他又忍不住有些愧疚:“但,这样不好,我大伯本来就对你们家有成见,这样一来不就更麻烦了?”
韩兑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们家已经得罪他了,不差这一件。再说了,咱俩刚交上朋友,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来证明我这个朋友的诚意。听我的,你就这么说。”
李小江还在犹豫,韩兑假装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咋这么磨叽呢,叫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大丈夫行事要不拘小节,你怎么不想想,万一这事被你大伯察觉了,他一生气,直接安排两个老师进去,断了你的念想。到时候,就算公社的人同意也没辙了。”
李小江看韩兑这样说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跟他的关系似乎更进一点了,毕竟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这么不客气。
他心中感激韩兑为他着想,想了想,遂接受了这份好意,抬起头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就这么办。”
韩兑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样才对嘛。朋友嘛,偶尔用来顶顶缸很正常。”
说着,他把酒瓶往李小江手里一塞:“你也替我顶个缸,我妈管得严,不让我爸喝酒。我约了张会计,晚上去他家喝,这酒拿回家不方便,就先藏在你家。晚上我去拿,对了,晚上你把你爸也叫上,再带上你家的腌菜,我也凑两个,咱们躲到张会计家喝去。”
李小江一脸懵:“我爸和你爸喝酒?”
韩兑:“对啊,他们比咱俩还熟啊,喝个酒怎么了?就这么定了。”
李小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两人在村口分手,回到家里,韩大华刚好下工回来吃饭,一看到韩兑,就悄声问:“酒呢?”
韩兑小声答道:“这酒能让我妈看见吗?我藏起来了。”
韩大华一想也对。
吃饭时,韩兑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去妇联送锦旗的事情经过。
末了又说:“姐,杨主任夸你是个好同志,还让你有空常去妇联办公室逛逛。”
韩梅又激动又兴奋。
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大家又分头去上工。
陈月香皱着眉头道:“那刘卫国上午特意问我,你咋没去上工。”
韩兑道:“没事,我下午就去。”正好跟张会计聊聊。
下午1点多钟,韩兑也跟着韩大华和韩刚去上工,他们要去田里挖水沟和平整路面。
韩兑很用力地干活,他一看到张会计就凑上去说话。
张会计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好好上工。”
他看看四周没人,又低声追加一句:“我媳妇不让我喝酒,别让你爸来了。”
韩兑一脸严肃地说道:“张会计,喝酒其实是个幌子,我有事情向您禀报。今天晚上6点,我会和我爸还有李满堂李小江两人,准时去您家,向您报告一件大事。”
张会计狐疑地盯着韩兑,“啥大事?你现在就说。”
韩兑摇头:“主角不是我,是我爸还有李小江的爸,我不能做主,晚上再说吧。”
张会计的心都提起来了,这两人联合在一起,还是大事?一向淡定的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忍不住再次追问:“别整得这么神秘,你给我透漏一句,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韩兑一本正经地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跟您透漏一点点,他们要说的好像是有关民生的事,跟水有关。当然,事情具体走向哪里,咱谁也预料不到。张会计,您别多想,到了今晚6点,一切自会揭晓。”
韩兑说完,就埋头开始认真干活。
张会计时不时地向韩大华张望几眼,中间还甚至过来搭话,韩大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偷懒被发现了,只得加快干活的速度。
他小声跟两个儿子嘀咕:“今天是咋了,这个老张的眼睛老是朝咱这儿瞅。”
韩刚头一个发言:“爸,我知道咋回事,肯定是我表现得太积极,被他注意到了。”
说到这里,韩刚又激动地问韩兑:“小锐,张会计不会是替闺女相看我吧?”
韩兑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