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峰到底是跑哪里去了?去公司的路上,陈竣仁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以他目前的精神状况,不敢或者不愿面对他,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那么,他准备去什么地方冷静一下?是去酒吧借酒消愁,是去朋友家暂住一晚,还是直接回老家去了?当然还有最最坏的情况,秦晓峰落入了他的对手手里,或者被人绑票要向他勒索钱财。
陈竣仁把秦晓峰消失不见的所有可能性都在心里罗列了一番,然后开始一个个剔除。
据秦晓峰自己说他有酒精过敏的症状,去酒吧借酒消愁这一条可以直接排除,不作考虑。
那么是去朋友家了?陈竣仁开始回忆秦晓峰在本市所有的朋友,以及他在半夜三更可能会去打扰的人。
秦晓峰在这里的老朋友不多。一旦发生金钱往来,朋友通常都会没得做,偏偏秦晓峰在来公司之前总是不停地在向朋友借钱,所以现在还敢和他做朋友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倒是目前公司里面有几个和他很谈得来的。圈定了可能的名单,陈竣仁拿起电话开始一个个询问。
半夜三更,老板打电话询问员工的去向,陈竣仁的语气再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听者还是会觉得很诡异,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对秦晓峰的朋友,公司的同事Mary,Linda等人,陈的理由都是有紧急公事要他处理,所以急着到处找他,也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借口。
当然这样的理由到了齐明这里是行不通的,幸好他是少数几个对这些事知根知底的,陈竣仁也就不再掩饰,直接问他知不知道秦晓峰的下落。
“他可能只是想出去轻松一下,你不用太紧张。”齐明听了前因后果后在那一头安慰他。
每个人都有想抛下琐事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更何况秦晓峰这段日子过得真的很糟糕,难免会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发泄一下情绪,陈大少现在的反应未免太夸张。
现在知道担心了,当时怎么就下得了手。齐明一边安慰一边腹诽。
“他真的不在你那里?”听出他的语气很笃定,陈竣仁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秦晓峰就在齐明的身边。
“真的不在,老板您一定要相信我,他是老板您的人,我怎么敢私藏?”齐明急忙解释,就差没有赌咒发誓,陈竣仁才算勉强放过了他。
没有和朋友在一起,难道真的回老家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了那几个熟悉的数字。电话是秦晓峰的父亲接的。陈竣仁和他通过多次电话,彼此都听得出对方的声音。
“是不是晓峰出了什么事?”在“喂”了一声后,听出是陈老板的声音,秦父马上问道。
半夜三更,可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这种时间打电话来,准没有好事。
“当然不是。”陈竣仁连忙矢口否认,仓促间,随手抓了个借口,“其实是这样的,公司年底安排了一次旅游,可以携带家属,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伯父伯母有没有兴趣参加?”
秦父虽然很奇怪对方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来问这个,还是很婉转地表示了谢意。
儿子的这个老板对儿子很是看重,也颇多照顾,经常打电话来问候,秦父当然感觉得到,甚至连秦晓明也对他有诸多赞誉之词。
秦父虽然感觉很怪异,但是对方的语调沉稳干练,没有一点惊慌的味道,让他慢慢放下了心。
连家里都没有回去?难道真的是落入了最不好的境地?挂了电话后,陈竣仁捏着手机皱起了眉头,思忖着哪个家伙最有可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做生意自然是不择手段,不过除了文宣以外,很少有人会用这么疯狂的方法。
毕竟陈家几代经营下来,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是摆着看的,想要对他下手,也要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想是这么想,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秦晓峰落到文宣手里他的确不担心。文宣和他的恩怨属于陈年旧怨,给对方找麻烦制造障碍是他们这些年来生存的意义,用来打发无聊的最好游戏。
所以他们多年来乐此不彼,致力于让对方不好过。但是说到底,这样的恩怨毕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不会也不需要将对方致于死地。
这种情况下,落到文宣手里,秦晓峰可能会吃点皮肉之苦,但生命安全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如果秦晓峰是落入了亡命之徒的手里呢?陈竣仁越想越心惊,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再一次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阿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家老板板着脸,正在向门卫查问当时的情况。
“秦先生当时脸色没有什么不对劲,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才离开的。我看外面没有公司的车,还问过他要不要帮他叫车,他说不用,就自己走了出去。”门卫拼命回忆当时的细枝末节,希望能给老板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参考。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老板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他一点都不想成为炮灰。
“公司周围都查看过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听到阿昌的报告,陈竣仁的脸色更黑了。
“要不报警?或者老板去向卫老爷子打个招呼?”阿昌建议。
在情况未明的时候,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应该尽量避免。陈竣仁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派更多的人出去,去附近问问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我到附近去转转。”
“是,老板。”
半个小时以后,陈竣仁接到了阿昌的电话。
“老板,有人看到秦先生向江边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