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怎么样?忙吗?”
许鹿当初恨极了她,甚至哭着当面诅咒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后来收敛了,学会漠视她,就当没她这个人。
夏季洋见两个人僵着,插话说:“小鹿怎么就走了?等会儿再走。”
许鹿不想呆了,其实这里她谁也不熟悉。
外公家从她记忆起就有钱,什么都阔气,外婆和夏瑾爱买爱逛,外婆家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叫的上名号的。入眼的都是名牌。
她们家不一样,奶奶是医生,爷爷是从事考古研究,爸爸也是医生,收入有限,最大的奢侈大概都买书了。
奶奶家是很多年前的旧房子,红色的木地板,踩上去吧嗒吧嗒的响,家里到处都是书,没有书房,客厅有张很大的案几,爷爷的、奶奶的、她的和弟弟的书在案几上各占一角。
家里全是书卷气。
许鹿回神,但是没接话。夏瑾固执的想和许鹿说话,夏季洋没办法,只好陪着。
许鹿耐心很差,立刻回:“我先走了。”
夏瑾追着问:“明天……”
许鹿恶狠狠的说:“我再和你说一遍!你最好别去!”
夏瑾固执,站在车前不肯走开。
许鹿不理她,顾自上车,一个后倒,把车倒进草坪里,掉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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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庭越接了许鹿去扫墓。从山底开始许鹿就紧绷着,挽着许庭越的胳膊。每年的今天,她都难熬。
小弥离开她已经六年了。
她的弟弟,还没成年就离开了她。
下午两个人一起吃晚饭,许鹿精神不太好,许庭越晚上有手术,要回医院,许鹿开车去送他,一整天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许鹿知道他心里难过,她也不开口。两个人这些年话都说很少了。
回去的路上,夏季洋打电话说过来看她,带着弟弟。
许鹿有些倦意,心里清楚他是夏瑾打发来的,但是又不好拒绝。
许鹿到家后夏季洋已经到了,在门口等她。
弟弟夏季期跟在身后,见她喊了声:“姐。”
许鹿进了家,公寓是租的,面积不大,两居室,房子里很简洁。
兄弟两坐在客厅等她,夏季期今年二十七了,在家里的公司上班,年纪小,朋友也多,爱玩爱闹,有点滑头。
兄弟两个没吃晚饭,许鹿换了身衣服陪他们出门吃饭。
说起弟弟闯祸了,起因是夏季期在一个月前,把一个项目搞砸了,一个团队跟着白忙了。这次本是舅舅让一帮长辈陪他锻炼的,结果搞砸了,他难辞其咎,大概所有人都指责他,他年纪轻,心里受不了,和家里大吵了一场,吵翻了,夏季洋没法调和,只好出门时带着他散心。
许鹿没什么胃口,夏季期是个年轻男孩子,中途切了好几个约喝酒的电话。而夏季洋本是过来看许鹿,为姑姑探路的。
餐厅里人不少,软装隔开,都看不到对方,只能听见邻桌之间隐约的窃窃私语。
许鹿问夏季期:“多大的事,至于这么生气?”
她其实也知道,和这些表兄弟没那么熟悉,只能淡淡谈几句。夏季洋也没打算让她劝告弟弟。
夏季期抬眼看了眼她,有点看不上她,笑说:“是啊,多大点事,姑姑也能这么看得开就好了。”
“季期!”季洋呵斥他。
这话非常不礼貌。听的许鹿想抽他。转念又想,他就是个被惯坏的熊孩子,没大没小。
她右手食指敲着桌面,一面措辞道:“你今年二十七岁,你十七岁的时候犯错,所有人都可以原谅你,也会安慰你,因为你是个小孩子,犯了错,情有可原。你二十七岁的时候,犯了错,大家也可以原谅你。因为你是老板的儿子,必须担待。但是以后大家怎么想呢?都会觉得你没本事,也没担当,扶不上墙,就没有下次了。别人再谈起你这个人的时候,无非一句话,没能力,没本事。年纪轻已经不能是理由了。你懂了吗?”
夏季洋暗自咂舌,这个表妹,说话真是一针见血的不客气,脑子比谁都灵光。又想起她在教学生,果然教育人很有一套的。
夏季期闷着头再一句话没说。
倒是邻座的人听的清楚。
杜悫和几个兄弟就在旁边吃饭,听见许鹿的声音,他回头,隔着流苏想看清她,姚泊看他异样,眼神示意他:熟人?
他摇头。他不敢和许鹿冒称熟人。
许鹿讲完,夏季洋揽过话头:“谁说你也听不进去,但是你说话办事要用脑子想。”
许鹿没言语,夏季洋怕她介意刚才熊孩子说的。
他本意是来缓和夏瑾和许鹿的关系的,但是不好开口,闲聊了一晚最后三个人散了,许鹿第二天销假继续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