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大的时候就要去找小动物回血。
就这样,伏黑惠在自己常去的公园,遇见了人生中,第二个对自己影响深远的白毛。
——确切地说是个银毛。
现在已经是晚秋,气温开始下降,叶子全部变成了黄色,艰难地挂在枝杈上,像是中年人的头发一样,不用大风大浪,微风一吹自己就唰唰地往下落。
这个公园地处偏远又没什么设施,平常都没什么人来,只在几棵大树之下放置了几个供人休息的长椅。
现在正对着伏黑惠的那个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仰面躺倒在长椅上,身穿黑色内衬,外搭白底蓝色海浪纹路的和服。伏黑惠注意到男人没有好好穿和服,将整个右臂露了出来,这个季节竟然里面穿的竟然还是短袖。
对方大约是很久没有移动了,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落叶,看不清具体面容,只有罕见的银色天然卷倔强地从枯叶中探出尖角。
是住在公园的流浪汉。伏黑惠在心底判断道。
伏黑惠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走向自己经常喂猫的灌木丛。落叶掉落的速度显然快于环卫工人打扫的速度,公园内也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落叶,水分蒸发后的叶片又酥又脆,踩起来像是什么油炸食品,听起来还怪馋人的。
本来想撸猫平复心情,但今天猫猫可能也有别的社交,伏黑惠等了很久也不见猫影。
有些失望地后退,将打开的罐头留在原地,另一个还不死心地拿在手里,万一路上又遇上了呢?
安排好一切后伏黑惠打算离开。原路返回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卷毛流浪汉,姿势和之前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现在身上的叶片量累计到了原本的两倍不止。
这个季节,体表温度比实际还要低,那个人都被叶子埋起来了也不动地方,难免让人多想。
……不会是生病了吧?
伏黑惠有些纠结地来到长椅旁,将罐头放到男人头边,空出手来试探对方的鼻息。
——结果男人突然复活,眼疾手快将罐头一把抢走。
伏黑惠一脸空白:“你……?”
银发自来卷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喂猫的对吧?但是因为猫先生有事外出所以很伤心对吧?没事,把罐头给我,我会帮你喂的。”
……你刚才一直醒着的吗?
伏黑惠面无表情道:“请把我的罐头还给我,需要的话我自己会喂,不用他人代替。”而且你看上去一副要自己吃的样子。
“不要这么冷淡吗。”被拒绝之后男人也不在意,继续试图说服对方。
“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就那个,那个在有人晒出自己给猫咪吃生骨肉之后的评论区经常会有的。”
伏黑惠不明所以地回望过去,男人一脸高深莫测,捏着嗓子模仿道:“【众所周知,在人类发明猫粮之前,野生的猫咪都会自己在野外生火烧烤吃】或者【大家不用担心野猫,就像家猫会有铲屎官喂养伺候一样,野猫也会有野人来给它们幸福】这样的。”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都说到这里了,你还不明白吗!一定要阿银我自己说出口吗!看到阿银我这么落魄你就开心了对吗!?”
“不要把自己的失败怪到别人头上!”年幼的伏黑惠仿佛才是在场唯一的那个大人,他语气冷漠地道,“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你抢了我的罐头我才懒得理你,把罐头还给我!”
“我知道了,我其实……”
“不,我不在乎,把罐头还我。”
这个自称“阿银”的卷发男人,在伏黑惠的注视下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啜泣。
伏黑惠短短五年的生命中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对着小孩子假哭得这么真情实感的人,一时间给整的有些不会了。
卷毛继续用浮夸的演技:“我就是那个啊那个。”
伏黑惠并不接茬,甚至觉得自己遇到了电视中报道过的“在下在下诈骗”。
卷毛像是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凑到伏黑惠耳边小声道:“我就是野人啦。”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