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卫生间。”酒过三巡,亭析起身离开。
“快点回来。”陈庸酒气上头,眼神开始迷蒙。
亭析皮肤瓷白,透出浅淡红晕,但与在场几人相比,他像滴酒未沾。
“钟哥,我家亭析特别省心,而且他一直是你们节目的忠实粉丝,听说能上这档综艺,每天在家反复观看前两季做功课呢。”陈庸勾住负责人的肩膀,碰杯后直接一口干。
“哈哈哈哈哈,陈兄弟好酒量,我也和你说句心里话,别看小小的节目组,里面弯弯绕绕可多着呢。”负责人一脸意味深长。
亭析关上门,没去卫生间,而是走到通风处拨了个电话,夜风吹拂,额前碎发随风舞动,展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明珠似的眼眸。
一通电话结束,果然不出他所料,《悠然生活》替代他的嘉宾早已确定,今天的饭局逗他和陈庸玩呢。
又是姜维宇。
亭析眼神晦暗不明,准备打电话叫陈庸出来,余光倏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眉心微蹙,闪过一丝疑惑,“聂辰?”
亭析快步跟上,调出聂辰的电话号码,打不通。
那抹熟悉的身影被人搀扶进电梯,亭析慢了一步,仰头注意电梯最终停在十三楼,转身冲进楼梯,迅速跑上十三楼。
走廊上空无一人,亭析左右张望,犹豫是否要报警,后背陡然一沉。
“对……对不起!”
“聂辰?”亭析转身一把扶住聂辰。
聂辰满脸酡红,手脚乏力,眼神涣散,“亭哥?!”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难以置信地落下泪,“亭哥,真的是你?”
亭析将他搀扶进楼道间,避免遇上人,“还能走吗?”
聂辰艰难喘息,摇摇头,“抱歉……我没力气。”
亭析跟着陈庸没参加过乱七八糟的饭局,可圈子里那点腌臜事,他听得并不少,“潘胜带你来的?”
聂辰点点头,又摇头,说:“还有姜维宇,他说要给我介绍资方,捧我上音乐类节目。”
讲到一半,聂辰身子开始颤抖,胃部痉挛,“呕——”
他被灌了好几杯酒,酒里加了料,又接连受惊吓,现在回忆起那个对他动手动脚的老板,胃里翻江倒海,吐到胃疼。
亭析拍拍他的背,递上纸巾,趁他吐,给陈庸打电话。
“我们下去,和陈哥碰头。”
聂辰扶着墙站起来,脑袋低垂,眼泪悄然滑落,“亭哥,我只是想唱歌而已,为什么要遇见这种事呢?”
他张开手指,满手的血尚未凝固,“刚才有人把我送进房间,要不是我拼命掐自己,保留一点神志,趁人离开后逃出来,我肯定就如他们所愿去陪那个于……郁老板了吧。”
“郁老板?”亭析表情微顿。
“我没太听清,是于老板,还是郁老板,或者别的什么老板,他们以为我昏睡过去了,姜维宇和潘胜商量着把我送给那个老板玩,潘胜……他还说,我胆子小,不敢出去乱说,而且他手里捏着我的合同,一句话就能让我赔得倾家荡产,更别说在圈子里混了。”聂辰满心绝望,嗓子颤抖,身子崩成一张弓。
亭析面色阴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
恰巧陈庸不放心,狂奔上来,酒意早已吓飞,“妈的,潘胜和姜维宇当真蛇鼠一窝,我说姜维宇最近怎么如此嚣张,原来找到金主了。”
“我的U盘不见了!”聂辰摸摸裤兜,脸色煞白。
“别找了,先回去。”陈庸劝道,万一姜维宇的金主发现他们,脱身肯定困难,况且亭析再糊也是艺人,最近全网声讨他,如果再爆出点黑料,恐怕真要完蛋。
U盘里存着聂辰一些灵感和自己创作的歌,下嘴唇被他咬出血色,“陈哥说得对,快走吧。”
亭析看他一眼,对陈庸说:“你先送他去医院。”
陈庸茫然,“你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亭析快步离开的背影,昏暗的楼梯间,余下陈庸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聂辰脸色青白,“陈哥,快!快拦住亭哥!”
“都怪我!我不该提那一嘴!”聂辰急得眼泪直流,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陈庸立马追上去,隔着一道门,从走廊传来谈话声。
“刚有个客人的朋友不见了,说是要查监控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可能喝多走错房间了吧,那位客人是咱们酒店VIP贵宾,经理过去处理了。”
谈话声渐远,陈庸双腿蹲得发麻,心脏砰砰狂跳。
“艹,居然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他赶忙拽住聂辰离开,给自家老板打电话,老板虽然老和稀泥,但潘胜的做法明显违背公司条规,私底下偷偷摸摸是一回事,被人举报到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亭析循着房门号,找到1303,从容淡定按响门铃,“您好,客房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