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又是飞机又是高铁,跨越了半个中国,舟车劳顿,梅子安浑身都累得不行。脱完衣服就躺进浴缸的热水里,舒服得叹口气。
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给自己抹上沐浴露、洗发水。等洗完澡,梅子安穿上睡衣出来,一推门,发现黎煌竟然还在。
梅子安脚步一顿,刚泡过热水澡的他有些头晕,揉了揉额,扶着门试探道:“黎先生?你在这儿干嘛?”
黎煌闻声转过头,扬了扬手里的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梅子安:“……”
什么鬼?
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泡过热水澡之后,梅子安的脸色有些发红。笑着走近,想从黎煌手上把吹风机拿过来。
“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黎煌道:“我来。”
梅子安说:“你不用听我哥的话,真的,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哥他都是瞎说的……”
黎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梅子安叹气。
黎煌道:“我伤了你,照顾你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需要离开家里。”
梅子安无奈:“这都是我哥跟你说的吧?”
欺负人黎煌老实。
黎煌道:“本就是这样。”
“这只是个意外,”梅子安企图说服他,天天这么来谁受得了,“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这样,这些小事我可以自己来,懂了吗?”
黎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梅子安泄气,坐在黎煌身旁:“行,你来吧。”
吹风机这种工具,黎煌已经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黎煌把现代社会需要的大部分技能学会。
梅子安小时候有一次,在浴缸泡着泡着晕了,后来梅子平就总是要帮他洗澡,以及吹头发。后来梅子安大了,洗澡这种事情就梅子安自己来,但梅子平有空在家时,还是要帮他吹头发。
只不过,这回做这件事的是黎煌。
梅子平大概是看黎煌心实,可着劲儿压榨他。
梅子安起先有些不自在,虽然和黎煌朝夕相处一个月,却很少有像现在这样过于亲密的举动。
黎煌身材高大,留着圆寸,平时不苟言笑,坐在旁边就很有压迫感。他的手指修长温暖,穿过发根,触到头皮上,有些微的痒。
梅子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头晕莫名变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些心悸,手抖。
黎煌立刻察觉了梅子安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梅子安皱了皱眉,说道:“糖。”
他有些低血糖,或许是因为今天在车上,没什么胃口吃饭,吃得太少,低血糖犯了。
黎煌早已经从梅子平那儿得到了非常周全的嘱咐,闻言关了吹风机,从行李箱里翻出给梅子安随身带着的大白兔奶糖。
黎煌把糖剥开递到梅子安嘴边,梅子安不自然地后退了一下,接过奶糖喂到自己嘴里。连吃了两三块奶糖之后,梅子安靠着沙发休息。
身体无力,心跳加快,让梅子安有些难受。
在黎煌眼里,梅子安没比他那天半空中接的小女孩强壮多少,论身体素质还不如小姑娘。脆弱得像瓷器,一碰就碎。
黎煌也不敢动他,紧张兮兮地在旁边看着。
见梅子安抬眼,黎煌才问:“好些了么?”
梅子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微微笑了笑:“没事,别担心。”
黎煌显然不能不担心,皱眉看着他。灯光下的梅子安脸色有些发白,低垂着眼帘,额上挂着少许冷汗。
“去休息?”黎煌问。
梅子安头晕得站不起来,闭了闭眼:“……我再歇会儿。”
刚到酒店就出状况,梅子安对自己这身体也是没办法。不就是中午吃得少了点,晚饭没吃么?
黎煌想了想,忽而一弯腰,把梅子安抱了起来,一手搂着搂,一手从腿弯穿过。
梅子安许多年没被人这么抱过,吓了一跳,抓着黎煌的衣袖道:“你干什么?”
黎煌稳步走到床边,才把他轻轻放下来。
梅子安这才理解过来,苦笑道:“不会这也是我哥说吧,他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黎煌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梅子安:“……”
早知道就少让黎煌陪他妈看那些八点档狗血剧了。
梅子安忍着心慌和头晕道:“电视剧是电视剧,不能按着电视剧里的来,那都是演的,不是真的。而且人家抱的是女生,我是男的。”
黎煌默默道:“对不起,你还要吃糖么?”
梅子安揉了揉额:“要。”
明明已经吃了三颗糖了,要是没缓解更严重了,还得去医院。
总觉得这趟出门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