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的病还重着,短时间内且得看着,有懂医术的跟着更稳妥些,我已经同师傅告了假。”李青卓看向李青瑞,“大哥,去的时候人多,回来就只有咱们几个,人越多路更好走。”
没想到他先斩后奏,而且句句在理,李青瑞也找不到不让去的理由,最终也只得默认下来
。
一帮子人没有停歇的,直接去了衙门。
李青瑞弯腰作揖的跟门房说要办路引,门房说主簿和县丞不在,接过了一把子铜板,门房倒是没有刚才的不耐烦的模样,但回应依旧是一样的,“好像是被哪个大户请去喝酒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们要是不急,还是明天再来吧。”
门房也不知道两位爷去了哪里,李青瑞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郭大叔,这事拖不到明天,还得劳烦你在县城多呆些时辰。”
“不碍事,家里头没要紧的……”郭大全连忙摆手,“我今天不回去都没甚。”
陈氏紧紧的绞着袖口,看着高大的县衙门楼,忽的想起一个人来,道:“老大,还记得你八舅不,他好像在衙门做事。”
“娘你没记错,八舅好像在县衙做账房,前年我和爹来县城,碰到过一次。”
李青瑞脸上多了几分希冀,所谓“衙门里有人好办事”,虽说他不爱麻烦人,但这个紧要关头,得分得清轻重。
李青瑞立刻同门房问了陈山安的住处,买了些礼品,和陈氏一同前去拜会。
陈山安是陈氏亲大伯的儿子,是正经的叔伯兄妹,只是他从小在大户人家做书童,鲜少回去,故陈氏跟这个堂哥只见过几次面。
陈山安家在县衙后头那条街,不远,几个人拍响门板后,一个婆子出来应门,听说了陈氏的身份,打量一下,引众人进门。
万幸的是,陈山安在家,他一下就认出了陈氏和李青瑞,“大外甥长的像他爹,精神又俊气,你们家几个儿子都不差!”
陈氏心里有事,笑的就有些牵强,李青瑞和这个不算熟悉的舅舅客气了几句,然后说明了来意。
陈山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有情有义的,可那人已经是朝廷的重犯,和咱们平头百姓就不是一路人了。你们帮他看病送药,打点差役,便是还了恩,何苦非要跑上那么远送去?”
陈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堂哥会这样劝她。
陈山安慢悠悠的道:“咱们两家是实在亲戚,我才会说这些话,他有爹娘兄弟姐妹,人家都不管,你们冒着性命危险走这一趟是为了啥?”
李青瑞看着八舅没说话。
“我听说你家为了小儿子奔波了许多年,日子并不好过,为了那人万一再让外甥们受伤或者什么的,你们日后还咋过?”陈山安语重心长的道。
陈氏嗫嚅道:“从前家里是穷,现在不一样,仔儿好了,我们做糖也挣了不少钱……八哥你不知道,恩人伤的很重,没人精心照看怕是命不久矣……”
陈山安突然有了兴趣,道:“做糖?从哪儿学的手艺,从前可没听说过。”
“就是用麦子发芽熬糖,还有做成其他样子的……”陈氏想着边城的事情,心里乱,“今天来的仓促,等下次过来送些给你们尝尝。”
陈山安又问了两句关于做糖的事情,陈氏求人办事,心里就算煎熬,也得挺着,回应着。
只一件事是她绝对不会吐出来的,那就是做糖是小儿子教的。
陈山安劝说了一通,李青瑞还是坚持要走这一躺,他很无奈的叹气,道:“行,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们去找找两位大人。不过衙门办事光靠嘴可不行,麻烦大人写文书,辛苦钱是少不得的……”
“知道,这个规矩知道。”陈氏连声道:“准备着呢,就是不知道多少,八哥你得先给我们透个口风……”
陈山安让李青瑞等人去衙门候着,他去寻人,不用陈氏使眼色,李青瑞便将银子递了过去。
熟练的颠了颠手里的银子,陈山安笑道:“你们家轻易不张回嘴,我这个舅舅拼了力也得把这事办了,且在这里安心等着。”
李家人站在衙门对面的树下,李青瑞正和陈氏说着等下要买的东西,李青风十分烦躁,身体瘦弱的二哥都去了,他却不行。
看他腮帮子不停的鼓动着,李青卓道:“爹和老三不在,只留娘和嫂子她们在家,你觉得行吗?”
“那二哥你可以留家里。”李青风气道。
“我不去的话,娘也会催我在县城药铺学医,怎么可能留在家里。”李青卓平静的道:“如果有下次,二哥就让你去。”
李青卓向来说话算话,李青风算是暂时被安抚住了。
陈山安并没有说大话,很快他就回来了,主簿和县丞酒醉,让他回衙门把文书写好,拿去他们给盖印。
来回折腾了两趟,李青瑞终于拿到了四个人的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