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秦睢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他瞥了郁宁一眼,沉着脸问:“这粥谁做的?”
“回陛下,是臣妾宫里的厨子。”
郁宁不明就里,他尝着味道挺好的呀。
秦睢:“不用留了。”
郁宁吓得勺子掉进碗里,太监们也乌泱泱跪做一堆,小林子抬头看了眼郁宁,欲言又止
郁宁本能觉得不对:“陛下,怎、怎么了?”
秦睢瞥他一眼,将碗递到他面前:“做的这么难吃,留下来做什么?”
郁宁更觉得不妙,颤巍巍盛起喝了一口,脸色也变了。
糊的!谁把他做的粥端给陛下了?
感受到郁宁的目光,一旁的小林子忙道:“殿下临走时没交代,奴才们就自作主张给陛下盛了殿下亲手做的粥……殿下做这粥做了一个下午,手还受伤了。”
郁宁:“……”
这么丢人的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秦睢脸色稍霁:“朕就说宫里的厨子手艺怎么会烂到这个地步。”
“不过,”秦睢话音一转,又道:“既然是皇后亲手熬制,朕就勉为其难地尝一点吧。”
郁宁:“……臣妾真是不胜感激。”
只是这粥煮糊了,郁宁原本打算求秦睢的事也不好开口了。
他按捺下来,决定日后找个机会再说。
只是他没想到这机会已经在很久之后了。
宫里的除夕宴向来办得很热闹,舞女们排了新的歌舞,还有江南的戏园子进京表演。
郁宁还想起了远在静岩山的温庆公主,问秦睢能不能也请她回来。
秦睢看他一眼:“你若觉得你请得动她,便去吧。”
郁宁:“……”
郁宁最后还是试着给温庆公主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寄去了。
好在温庆公主颇给面子,竟真的答应回来了。
除夕夜宴前她住在公主府,跟那个草原来的云郡主住在一起。
郁宁原本还有心拜访,想到那位郡主便也歇了心思。
除了温庆公主,郁宁看名单时还注意到了两个人——荣亲王的两个儿子。
郁宁想起大婚宴时并未看到两人,不禁好奇地问起了小林子。
“殿下竟不知吗?”小林子这才想起郁宁常年在外,于是解释道:“那景焕公子颇有道心,自幼便被前任国师收为徒弟,后来前任国师亡故,大夏没有设立新国师。只有景焕公子一直居住在雾隐山上的道观里,不问世事。”
郁宁不禁疑惑:“那荣亲王竟也舍得?”
小林子摇摇头:“国师在提出要把景焕公子带走时,他已被封为亲王府世子了,荣亲王本是不愿的,只是不知那国师说了什么,最后景焕公子主动要同他走,荣亲王也没有拦住。”
“再后来,荣亲王妃又生下小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小世子秦景然。小世子自幼便极受太后喜欢,三岁不到便封了爵位,册为下一任世子。”
郁宁这才明白,心中不禁对那位景焕公子有些好奇。
跟在国师身边多年,该不会已经是个神棍子了吧?
时间眨眼而过,除夕宴很快便到了。
这次仍在景致颇佳的闲月阁举行,郁宁跟秦睢最后才到,他懒得多说,便直接挥手让舞女们开始表演。
郁宁这次比新婚时从容了许多,甚至敢趁着众人欣赏歌舞的时候,目光偷偷往那位景焕公子身上瞟。
听小林子说了这么多,他自然还是好奇的。
座位是郁宁安排的,目光稍一在众人身上睃巡,他很快便找到了秦景焕的所在。
事实上,即使他没有安排座位,也很容易在人群中认出秦景焕。
无他,在场男子中,唯一能在容貌上与秦睢媲美的,也只有这个秦景焕了。
只是两者从气质到容貌都天差地别,堪称两个极端。
秦睢容貌精致昳丽,如同一副工笔细描的美人图,无处不精致,无处不俊美,加上他气质慵懒禁忌,更添了几分矛盾的吸引力;
秦景焕则更像一副泼墨山水画,比起俊秀的五官,更出众的是他通身的气质,像月下仙人,像神庙菩萨,明明笑容亲和,却只让人觉得遥不可攀。
一个姣姣人间姝,一个遥遥天上仙。
郁宁一时竟有些出神,脑海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直至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朕与他比,谁更好看些?”
郁宁回神,目光望向身旁的秦睢,下意识道:“差……得多了。”
意识到这是道送命题,他连忙移开眼,摸摸鼻子道:“景焕公子虽然容貌出众,但仍比不得陛下。更何况陛下风采逼人,帝王之气十分威严,又岂是他可比的……”
郁宁一口气说了许多,秦睢也不反驳,笑眯眯听着,直到郁宁口干舌燥地停下,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朕有说是秦景焕么?”
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