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内堂,宋母施施然地在主位坐下,风程仆仆归来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招呼道:“都坐下吧!”
“母亲是有什么事?”
宋瑶如坐针毡地瞧了一眼对面的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江景蓝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视线便落在了宋母身上,在宋瑶看来,两人是在眉来眼去外加眉目传情,完全是提前给她这个做女儿的提个醒,后爹要来了。
“母亲……”
宋瑶不禁加重了声音,宋母抬起眼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你看景蓝怎么样?”
“诶?”
这才回府就这么直接开口问她的意思,宋瑶当然立刻摇了摇头,“江公子他……”她看向那人的身形详装唉声叹气,“江公子容貌姣好,不容多说,只是女儿看来,江公子屁股小,不宜生养。”
噗……
江景蓝喝茶的动作一顿,眉色似刀转了过来,宋瑶把胸一挺,怎么?你还想动手?
江景蓝倒是没有动手,只是眼眉一挑,嘴角轻勾起一笑,那笑容邪乎归邪乎,可在他身上便有几分迷惑人心的味道,尤似百里桃林下的九尾狐忽得展开了九尾给她来了一个惊鸿一瞥,宋瑶顿时走了神,但听到他开口,那几分神识又飘了回来。
只见美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盯着她讥讽道:“宋小姐花容月貌,但我听闻宋小姐家中已有二侍,府外尚有一蓝颜知己,若是江某不宜生养,定然是宋小姐忙不过来……”
还是第一次听见男子在女子面前这么大胆地说话,宋瑶震惊了,“你瞎说什么呢?”
她虽花名在外可却是实打实地忠于内心,她气急又反应过来,不是后爹吗?怎么是她忙不过来?
“娘!”
宋瑶彻底地明白了。
“嗯,为娘的意思是将景蓝交付给你,早些年你爹爹与江家定下的娃娃亲,如今你二人长大一见就这般熟络,实为好事一桩,不如便把这婚事给定下来,也省的你终日被那狐媚男子迷惑了。”
“我才不要娶这个牙尖嘴利的男子……”
宋瑶倏地站起来,她心里的正夫只有钟情一个,任凭来十个江景蓝也不容更改。怪不得母亲不许钟情进门为正夫,原来是为了这么一段娃娃亲。
想当初自己对钟情费尽心思表明心意,钟情才愿意和她一起,如今钟情未得母亲允许进门,她怎么可能背叛钟情去娶旁人。
宋家大小姐的脑子从来都是一根筋认定了的事极难更改,她别了一眼江景蓝,想起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冷冷笑道:“江家家道中落,江公子是缺食短银了吗?要把儿时不作数的订亲都拿出来利用?难道看上我宋家的钱财了?”
“住口!”
宋母霍然站起,便是平日里太纵容了,才养成了宋瑶这般无所顾忌的性格。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瑶被母亲这一喝震惊了几分,宋母看了看她不由补了一句,“那狐媚子,你想都没想!”
“那此事,也没得商量!”
她张口就大胆反驳,脸色骤冷,语气强硬,不肯做一丝妥协,江景蓝本想阻止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想到宋瑶的这般坚决足以看出那个所谓的“狐媚子”在她心底的分量便不再说话,这一面,便注定了他与宋瑶之间的隔膜由此开始。
宋瑶要纳夫的消息从江景蓝下车那一幕被下人瞧到便在宋府里传了开来,原本还在院子里的柳叶自然再也坐不住拉上凝墨小朋友便已经赶到了客厅外,恰巧撞上了怒哼着往外走的宋瑶,柳叶不明就里凑了上去,“妻主,这是怎么了?”
宋瑶瞥了眼柳叶嚷嚷道,“还能怎么了?还不是有人想进宋家的门!”
“宋姐姐……”
淡蓝色衣袍的凝墨睁着一双大眼有些担心地瞅着她,一只手还拽着她的衣摆,宋瑶的火气去了大半,被凝墨这么软糯的声音一唤便心软了半分,她揉了揉凝墨嫩乎乎的脸蛋,摸摸他的头道,“乖,姐姐今日有事,就不陪你了,晚上你让你柳叶哥哥一同陪你睡。”
说完那句话,她又回头看了看端坐在侧位上的男人一眼,告示柳叶与凝墨那个罪魁祸首便往外走了。
那一夜,宋瑶彻夜未归,江景蓝正式入住宋府,只是入住的第一晚便不小心被半夜从窗户里爬出来的毒蛇咬了一口,幸亏发现得早,否则便是性命之忧。
宋瑶不傻,娶亲也就罢了,还是正夫之位,她就算有了两个侍君,那也是从未碰过他们的。可正夫便不一样,正夫是留给心爱之人的,总归是心底放着的人,除了钟情其他人都不可以。
她听到江景蓝被蛇咬的消息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这种恶作剧凝墨对柳叶便做过,那孩子若非有她在怕是会更无法无天,宋瑶惬意地在摘星楼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一脸微醺地拍手叫好,钟情坐在一侧拍了拍她的背,神色里划过一丝落寞,劝慰道:“你母亲没有做错的,青楼里的男子自然比不过高门贵府里的公子,你不如回去吧,阿瑶……”
“我不?那个夜叉有什么好的?说话得理句句不饶人,母亲本就介意你的身份,我今天妥协了,明日你如何进得了我宋家的门?”她握住钟情的手,迷迷糊糊地望着眼前的人影变成两个人,三个人……
宋瑶靠着钟情的肩头倒了下去,昏睡前还曾信誓旦旦道,“我一定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