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又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一路烧到胃。脑中回响着顾易的发问,可这让他怎么说?说你把我当兄弟,我却想和你上床,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害怕了就逃了?
沈栗从没向任何人坦白过自己的性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自从顾易之后,他再没有对任何男性或女性产生过好感或冲动。关于他的性向,他以前没说过,以后也不打算说。
说到底自己与顾易现在的关系也不过是“老同学”或者勉强算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顾易是风头正盛的影帝,他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小网红,因缘际会之下有了牵扯,但说白了顾易不过是来躲个雪的过客,匆匆而来必然也会匆匆离开,到时候两人又处在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里,能不能继续联系都是未知。
他们现在这般亲密,只不过是乍见旧友引发的对往日的怀恋罢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对他说实话,将往日那不堪的心思抖出来污了他的耳呢?
于是沈栗笑了笑,道:“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年轻时候做的一些蠢事,今天想当学者、明天想当画家,不知天高地厚的横冲直撞,确实辜负了许多。”
顾易闻言讽刺的笑了笑,“这就是你对当年突然离开的解释?”
顾易暗沉的眸子带着探究意味得望着沈栗,那种似乎洞悉了他灵魂的尖锐感让沈栗受不住的几乎是狼狈地垂下头去,“不过是十年前的一点儿小事......”
顾易嗤笑一声,“啊,对,不过是十年前的一件小事,偏生我小肚鸡肠的至今念念不忘,还跟个傻子似的要为当年的自己讨一个说法,真可笑啊~”
沈栗闭了闭眼摇了摇脑袋,“能不能不说了!”
顾易简直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冷的刺骨。
看看吧,顾易,你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屁都不是,你竟还可笑的眼巴巴的上赶着去要一个说法,殊不知你自己却只是别人年少轻狂时难免辜负的什么东西之一罢了。瞧瞧,他连提都不愿提,你的脸面你的心算什么,双手捧着送上人都不愿看一眼...
顾易的心一寸寸的凉了下去,他气这个人的无情,气自己的犯贱,他有一腔的怒火与酸涩堵在胸腔中,他或许不该待在这里,像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顾易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时,却蓦然看见沈栗那双带着湿意的桃花眼中满满的恳求时骤然泄气。
沈栗漂亮的眼中带着醉意,湿漉漉的眸子干净的像是清泉汩汩,眼角的一抹红色更是给他平添了一丝艳丽,他既委屈又难过,嘴角嘟囔着别说了,眼中写满恳求。
顾易心软了,他竟没有注意,这人什么时候把自己灌醉了。顾易拿过他手上的酒瓶,果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啤酒换成了白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算了,算了,他心里也不痛快...
顾易收拾酒瓶的这一阵,沈栗头一歪就醉倒过去。
顾易把人拦腰抱起送到主卧的床上。
腰比想象中的还细,长得也不矮却这么轻,他这么会做饭,怎么就养不胖自己?
沈栗一沾床就舒服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蜷起身子,这一动作衣服一扯露出大片雪白的腰肢。
顾易站在沈栗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拂过他的额头、鼻梁、眼窝、脸颊、嘴唇,最后用手捏住他的下颚,拇指轻轻的在沈栗的唇角碾压“这是我第二次找到你,沈栗。”
沈栗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见天还没亮,本想倒回去继续睡,猛然想起自己是喝醉了酒,从中午一直睡到现在。沈栗头一阵阵的疼,嘴唇干裂,他挣扎着坐起身,伸手在床头柜上还摸到一杯水,还是温热的,喝了几口。想起这么晚了顾易还没吃饭,就忍住倒回去继续睡的念头,打算下床给顾易做饭。
沈栗打开床头灯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影趴在床头旁边放书的小吧台上,仔细一看是睡着的顾易。
想来是顾易为了守着喝醉的他,结果却把自己守睡了。
沈栗不由笑了笑,心下酸涩又温暖,顾易表面上虽然看上去一副趾高气扬不好接近的样子,实则内心柔软又温暖,自己对他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他依旧还肯在他喝醉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他这样好,娱乐圈混了这么对年依旧没能改变他的本质。
沈栗想上前叫醒顾易,吧台太小,睡的时间长了容易落枕,但站在顾易身边时,沈栗却迟疑了。如果顾易见他醒来依旧对他不依不饶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说出实话?
如果不说实话,那就要一次一次的伤害顾易,他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欲一而再再而三得伤害顾易?
罢了,如果顾易还是不肯罢休,那么他就说实话好了,反正...顾易离开后他们几乎也不会再联系了,既然这样的话,厌恶不厌恶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
打定主意沈栗上前叫醒顾易。
顾易睡得迷迷瞪瞪,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几点了?我饿了。”
沈栗道:“7点多了,这就去做饭,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