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琅期待着归期。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沈明北提前回来了,不过不是为了瞿琅,而是为了小姑沈昕。
起因很简单,就是冉易生知道了冉贺的期末考试成绩,看着年级垫底的名次,直接将冉贺打进了医院。小姑哭着给沈明北打电话,问她该怎么办。
沈明北能怎么办?
帮沈昕报了警,又改了机票,连夜赶回来。
到医院之后,冉贺刚从手术室出来,问清医生都是外伤以后,沈明北松了口气。不过医生说:“孩子肩骨伤得有些严重,可能得住一阵子院。”
沈明北跟医生道谢。
医生却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可医生只能救伤。”
沈明北知道医生的意思,却不好说别的,交了住院费以后,到了病房。冉易生被警察带去了警局问话,这会儿人不在,沈昕只会看着冉贺流眼泪。
麻醉的作用之下,冉贺还在睡着,十几岁的小孩儿躺在床上,特别可怜。
沈明北轻声询问:“小姑,你和冉易生的事情,要怎么办?”
沈昕一愣,听到以后流着泪摇头:“我,我不知道……小冉不能没有爸爸,呜……”
沈明北劝道:“你当初说,是为了小冉才不想离婚。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小冉,小姑你真为了小冉好,才应该快些撇清和冉易生的关系,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毁了小冉。”
“但是,但是……我工作不稳定,离婚了以后怎么生活,要是法院判小冉不跟我,要是小冉恨我没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怎么办?”
沈昕眼睛里挂着泪,她像是有很多顾虑,也似乎真的想不通。
沈明北耐着性子给她分析。
“小姑,你有文化,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没有问题,而且还有我。冉易生现在打了孩子,还在警局有了案底,光这一条法院就不会支持他抚养孩子,到时候我给你请最好律师,小冉肯定能跟你。小冉是个聪明孩子,就算一时想不开,这次之后,他也不会不理解你的……”
“我真的能找见工作吗?”沈昕茫然地看向沈明北。
沈昕和冉易生成婚多年,也许是天性如此,也许是被打的,也许是被洗脑的,总之她对离开冉易生这件事,充满了排斥。
“冉易生他要是也找律师,法官会不会不听我的?”
“小冉他从小就和我不亲,他肯定不会理解我……”
两人说了许久,沈昕一条条地又反驳回去。沈明北无奈,小姑不自己走出来,不自己想通,别人没办法帮她。但这是自己亲小姑,是自己父母过世后,唯一照顾过自己的亲人。
沈明北忽得想到了顾一白,这种事情,可能咨询一下律师会好一些?
安慰了小姑,先照顾冉贺,等冉贺醒了,听听冉贺自己的意愿。
过年前这几天,沈明北警局、医院、律师事务所三头跑,就算有小张帮忙送饭,人也又瘦了一大圈。
除夕当天,沈明北一大早就接到瞿母的电话,让他回去吃团圆饭。沈明北想陪小姑,又不好直接拒绝瞿母的好意,只好含糊地说知道了。
沈明北到了医院,沈昕几次看着沈明北欲言又止,沈明北忍不住问了。
沈昕说:“小北,今天过年了,我想去把你姑父接出来,毕竟是一家人,他在里头过得肯定不好。”
看着沈昕的眼神,沈明北手脚发凉,感觉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头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小姑和自己,可能不是一路人,也不是家人。
“你想去就去吧。”沈明北说完,颓然地从医院里走出来。
沈明北漫无目地走着,忽然收到了瞿母发来的照片,上头是瞿家今天准备的年夜饭。
瞿母亲自下厨,这个时候还只有凉菜和几道热菜,但也已经很丰盛了。瞿母问沈明北什么时候到家,要不要派人去接他。
沈明北像是漫天冰雪里仓皇地小兽,终于看到一丝亮光,迫不及待地走到路边拦出租,他想去看看瞿母!
路上司机问沈明北:“是不是回家吃饭?”
沈明北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底气不怎么足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司机笑呵呵地说:“过年了就是要早点回家才好。”
自从沈父沈母过世,沈明北就无比渴望着感情地寄托。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都竭尽全力争取,不想轻易放弃。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拥有一切。
以为自己和林想有友情,结果林想在沈家败落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丧父丧母的沈明北。以为自己和瞿琅有爱情,结果瞿琅心头所爱的只有林想,他是可有可无的炮灰。以为自己和小姑有亲情,结果小姑挂念的,只有那个家暴她,家暴她儿子的冉易生。
瞿母仅仅给了他一点点温暖,就让他总是犹豫着,不愿意率先离开。
他失去的太多了……
沈明北回到瞿家,瞿母很是高兴。
年三十,在瞿母的操持之下,瞿家宅子里没有其他客人,计划是一家人吃饭的。
只是欢欢喜喜地等待中,瞿琅始终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