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君不意声音略含惊异,抬了抬手,似乎想推开钟应。
钟应匆匆用手臂撑着地板,不等他动手,暗道一声晦气后,连忙从君不意怀里起来,刚站直,便听到了“罪魁祸首”的声音。
“小不点,你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灵力的掌控很熟练啊。”彭留春甩了甩手,摸着手腕赞道。
阿宛眨了眨眼:“就算是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夫,没有绝佳的悟性和经验寻到薄弱之处,也做不到震开留春的手。”
钟应目光冷冽,嗤笑:“毕竟不是谁都搞不清拜师和拜堂。”
随后,再无一个眼神,直接抬步走向胖墩他们,肩背虽然是少年人的瘦削,却决然的像寒光刀刃,要在这白玉台上留下深刻痕迹。
被人强摁头,钟应没直接爆粗口,已经是看在前世的教导之恩上了。
彭留春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阿宛,这小不点似乎生气了?”
小姑娘踢了踢腿,银铃作响,面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夫子。”清如山巅之雪的声音悠悠响起,在心头划过一丝沁凉。
阿宛两人同时朝着声音方向望去,便见白裳墨发的少年起身,青丹水墨似得眸子幽幽静静,无不满、无怨怼、无羞涩、也无欢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言罢,君不意俯身,雅然一礼。
阿宛两人哑然。
老院主轻咳了两声,不轻不重扫了一圈后,开口:“闻柳,送这些孩子回书院吧。”
“好嘞。”裴闻柳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架子揽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个新生,“都跟我来。”
一边往前走,裴闻柳一边跟少年们介绍:“你们知道我们祖师爷是谁吧?那可是太玄道祖,从古至今能称为道祖的可就一位。”
学生们纷纷回答知道。
玉馨书院能数千年屹立不倒,靠的便是那位福泽天下的道祖。
不少修真世家、宗门都有收藏道祖的画卷,以供后辈瞻仰。可以说,如重明国皇室、十城少城主、南明离火宫传人等会入玉馨书院,全是为了道祖留下的传承。便是不知道什么是修士的普通凡人,也绝对知道谁是道祖,并且有事没事都会去道祖庙拜拜。
裴闻柳跟学生们叮嘱:“道祖有一件仙器,名众生镜,想必你们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生镜”三字一出,这些少年们瞬间哗然。
别说是出生微寒的学生,便是那些天之骄子也没几个有机会能见到仙器,并不是每个顶尖宗门世家都能有仙器镇宗。
钟应抬了抬眼,一双桃花眼不经意暼过君不意脸上的白玉面具。
说到仙器,他倒是想起了一件,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如今那件无数人垂涎欲滴的仙器,已经认主君不意。
玉馨书院禁止学生自相残杀,钟应本便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对方有仙器护体的话,更是雪上加霜。
钟应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指修长白净,略显青涩,是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的手,也是双没有沾染任何血腥的手,还未有翻云覆雨的实力和魄力。
他需要尽快开启神通,拿回当初的实力。
不过在这之前,给君不意添添麻烦,还是能够做到的。
裴闻柳的声音朗朗传入钟应耳中:“众生镜便在书院之中。”
少年们难掩惊叹之色。
裴闻柳暼过一张张期盼的脸,暗笑:真是天真的孩子,过了今天,你们就会对众生镜敬而远之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裴闻柳一本正经:“众生镜笼罩整个书院,凡是进出书院者,都会触发众生镜的幻境,不过不要紧,要是谁陷入了幻境中,我们会及时把你们从里面捞出来的。”
瑶光院新生们面面相觑,低声交谈,一道声音传来:“夫子,这也算考验吗?”
这道声音极温雅,令倾听之人宛如春风温水拂面,声音的主人却只是个清秀少年罢了,五官柔和,并无一丝出挑,眉心却点了一颗妍丽的朱砂,如画龙点睛,平添几分心折旖旎。
“慕归心?”裴闻柳询问。
少年便是一笑:“夫子,是学生。”
钟应的笑容总是带了几分盛气凌人,这位来自十城的少城主的笑容却清淡如白水,无甚味道,令人极为舒适。
裴闻柳显然也是如此觉得,解释:“算也不算,能多坚持一会的人,我们自然高看一眼,但是若是谁坚持不住,也是正常,毕竟仙器之威,哪里是你们这些小家伙能够承受的?”
听了这番解释,少年们安心多了,隐约有几分跃跃欲试。
裴闻柳立于高台,衣袂飘飘,一翻手,便是一掌劈出。
天风被撕破,发出刺破耳膜的尖锐呼啸。云层在翻滚,仿佛沸腾的开水。
风止云散,勾连天地的阶梯一层层出现,直到停在了众少年脚下。
裴闻柳挥袖:“好好干,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消失于原地。
随着他离开,仙山琼阁如海市蜃楼般消失,最后少年们惊奇的发现,他们脚下的星辰台变成了绵软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