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呐。”说完才觉得不好意思,许小吓双手捂住脸,指缝大到就差没把眼珠子全露出来了,试探着问,“迟先生不会嫌弃我吧?”
迟御从他不敬业的指缝,看到了他明亮亮的大眼,狡黠又灵动。
他暂时忘了自己刚才瞬间的落寞,“不会。”
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心也是很累了。
“那就好。”许小吓拿下手,两侧的发丝散了开来,看起来多了些柔和,“我们吃饭吧,迟先生。”把热毛巾递给迟御让他擦手,自己忙活着把饭菜摆摆好,嘴里不停下的嘟囔着,“迟先生,明年我们就可以在家里过年了,想贴对联,还有还有,家里的颜色太淡了,我想换高兴一点的颜色……”
迟御就听着他说,时不时点头柔声应和几句。
爸妈去世后,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没有仇恨,没有压抑,甚至连不欢快都没有,周围全是让他心情舒畅的小分子。
就连医院冷冰冰的白色调都暖了起来。
迟御低头看着啃鸡腿啃了一脸油的许小吓,“你会一直在吗?”
“当然啦。”许小吓把自己暂时从美食中□□,“以后还要和迟先生一起过年呢。”
当着迟御的面,不好意思舔手,只能抽张纸巾擦了擦,抽嘴里的空回他,“迟先生也会一直在吧?”
“嗯。”迟御从没有现在这样坚定过。
“嘿嘿,那我也是。”
“一直跟迟先生在一起。”
“嗯。”
“一起守岁,一起堆雪人,一起吃鸡腿!”他对没有和迟御一起堆过雪人有深深的怨念。
“好。”还可以一起堆好多年。
守岁这个事,按理是要守岁的,只是这些年,年味淡了,守岁的人也少了,迟御没打算让他一直熬到十二点,许小吓偏不,“过年就要有过年的亚子,一定要守岁。”
那坚定的,甚至愿意用下一顿的鸡腿来换今晚的守岁,其心之诚挚,其意之感人,真是让人没办法。
迟御说不过,只能随他。
到了十一点,许小吓就给他表演了一个人类两大欲望的终极对决。
迟御早料到了。
六点吃的东西基本都消化完了,许小吓拿了块儿饼干在吃,咬了一口就困得不行,闭着眼天人交战。
他坐在床上,面前的春晚还在播,迟御在他旁边,看他又困又饿。
咬一口还没咽,小脑袋就猛地往下一沉,刚开始还把迟御吓一跳,多来了几次,迟御看他根本不会磕到,就拿手机在录视频了。
录他昏昏沉沉又非要吃东西的蠢萌样。
过分可爱了,迟御心想。
事实证明,闭着眼,虽然不会把东西吃到鼻子里,但是会被戳到。
许小吓每次都被饼干戳到鼻子,然后惊醒,迷糊着看一眼时间又闭上眼,接着啃一口饼干,又睡着,被戳醒,看一眼时间 ,又又睡着……
迟御实在看不过去了,笑着把他手里的饼干抽走,让他躺下,顺带摸摸他软乎乎的脸,“睡吧,十二点叫你。”
“唔,不要,饿……”
“睡吧。”
“Zzzzzz~”
迟御整颗心软了一半,剩下一半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