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两个人翘班的动作很熟练。
收拾完了自己的包,把教案往桌上一摊,给杯子里里倒上热水,还贴心地拔开了支红笔的笔帽搁在书页上,顾青祎摸了摸鼻子,一脸大义凛然我去厕所的样子大步走出了办公室,路上碰见年级组长的时候一个侧身藏起了包,还礼貌地跟人打了声招呼。
陆辄就比较直接了,把单肩包往肩膀上一扛,撑着窗框就直接跳到了外面的草坪上,成功着陆之后还没忘记从垫脚伸手从里头窗框上拿出了自己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两个人在校园侧门处顺利会师,拿着手上咖啡干了个杯,陆辄无视顾青祎无语的表情,径自搭着他的肩膀往公交站走。
他们住的公寓在市中心广场的边上,离启行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陆辄朋友的店就在离他们公寓不远的M街。那里基本属于这个区最中心的商业街,吃完饭还能顺便让几个女生去逛个商场,反正明天就是周末,几个人散场散晚点也不至于第二天早课□□。
当政治老师就这一点比较麻烦,学生困,其实你也困。陆辄这个当年马哲毛概各种课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少年,每次说起自己工作被分配的心酸都几欲落泪。
“回去睡一觉,四点多的时候我来找你去吃饭,怎么样?”上了公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陆辄扒着顾青祎的椅背凑过脑袋来商量。
顾青祎被太阳照着,半眯着眼睛,点点头。他的眼睛是亚洲人少见的浅茶色,在阳光下颜色浅淡得仿佛透明,蒙着一层暖意。陆辄看得久了,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揪住了顾青祎的睫毛,扯了两扯。
顾青祎:…
“顾老师你是不是做了那什么韩式半永久啊?”l陆辄手贱完了嘴又贱上了,“睫毛咋这么长?”还不是那种娘兮兮的卷翘,人就是这么大喇喇地垂着,也不怕遮了眼睛。
侧身躲开陆辄对他睫毛的持续骚扰,顾青祎拎起包,挑高了眉毛往门边挑了挑下巴,示意陆辄该下车了。
车还没停稳,报站的女声就响起了:“中心花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
陆辄不甘心地努努嘴,抓着旁边的杆子站起来跳下了车。顾青祎跟在后头,单手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睫毛的确是挺长,这个和浅色的瞳孔都是遗传了他妈妈那边的基因。似乎是祖上有什么外族人的血统来着,眼睛和别人都不同些,一直就传下来了,仔细看起来倒是比一般刷了睫毛膏的姑娘都要长且密。他小的时候嫌弃自己的眼睫毛娘叽叽,还拿剪子干脆一剪刀剪过,结果没过多久就长回来了,还比原先要更长了点。
双手揣在兜里,他眯着眼睛,能清晰地看到遮盖在自己眼前的一道小帘子。
两个人慢慢踱步回了公寓,一左一右进了自家门。顾青祎没有午睡的习惯,洗了个澡之后发现才没到两点,光着腿站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工作似乎都不剩下什么了,茫然地走到房间,坐到了卧室的飘窗上,从柜子里找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他的生活一直没什么陆辄口中的质量和乐趣。
一个人住,三餐基本在食堂,家里的冰箱里只放着些矿泉水和速冻饺子——周末就靠这个过活。房间里也除了床和衣柜也就是书,周末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用电脑看看电影。
他被拉着去过陆辄那几次。
同样的公寓对称的格局,感觉却截然不同。一进陆辄的门,就能看见地板上铺着带着软绒的地毯,角落里放着加湿器,房间里放着价格不菲的环绕立体音响和高清的液晶显示屏,飘窗上被不同品种的花花草草摆满。
哦对,他还养了条狗。
比起来,他这里估计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冷冷清清,他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安。搬进来之后他嫌麻烦,即使是房东嘱咐过说长租可以自己改装修,他也没动那古板的老年风格装饰一下,平常也没有往家里添东西的习惯。就算是住了四年,他现在也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打包完毕立刻滚蛋。
生活习惯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