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祎带着陆辄撞进门里的时候,茶几上的电子时钟刚好整点“滴”得一声在报时,惊得顾青祎直接把人扔在了地上。
陆辄家的钥匙还插在门上,主人却已经一个咸鱼趴倒在了地毯中央,抱着肥嘟嘟的抱枕靠在沙发脚睡开了,婴儿肥的脸蹭在抱枕上软得犹如一个面团,变形出了诡异的弧度。
顾青祎可没有那个心情来替他收拾,进房间找到了陆辄早晨出去还没来得及叠的被子,整团拎了出来甩在了地下躺着的人身上,看着陆辄自己还有点儿意识地缩了进去只露一个鸡窝般的脑袋,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手,转身打算回家。
扶着沙发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饶是一直晚睡的顾青祎也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一边起身一边睁眼,看向大敞着的门。
啧。他定在原地,缓慢地眨了两眨眼睛。
自己今天好像真的有点喝醉了。
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走廊上站着个人?小偷?可有哪家小偷见了人还理直气壮的...
顾青祎微微歪了歪脑袋,费力地睁大眼睛再定睛一看。突然觉得那个傻站着的跟狗熊一样的人影好像有点像自己那位不堪回首的前任...
嘿,还走进来了!这大半夜的是打家还是劫舍,强闯民宅就算你长得像我前男友我都会报警的我跟你讲。
顾老师心里闪过一百只草泥马,但还是淡定地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面色冷淡地和那人正面相遇:“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微醺的人说话慢悠悠的,努力咬着每一个字的发音,软得可人疼。
他的声音不小,话语落下的时候外面的声控地啪得一下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让眼睛适应了黑暗的江源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突然缩小的瞳孔透着满满的茫然,除了和面前人对视似乎就找不到更好的安放视线的地方。
顾青祎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神情漠然得像是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大概是晚上喝了酒,他的两颊有点红,映衬着苍白的皮肤显得妩媚得很,眼睛半睁不睁,泛着悠悠的水光。
顾青祎薄薄的唇角抿在一起,在这一秒确定了这确实就是自己那位,不堪回首的,前任。
叹了口气,他的语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礼貌得像是从来不认识面前的人一样:“先生你真的走错地方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办公室里同事喜欢分享的XX吐槽君的各种内容,觉得自己这个状况简直都能被顶上热门了。连题目都不用多想,就叫惨烈已经分手四年的男友凌晨三点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是谋财还是害命。
江源个儿比顾青祎高了不少,常年健身的块头也比清瘦的顾青祎要来的壮实得多,杵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两米的一堵墙。但顾青祎却莫名得觉得今天的江源眼神格外委屈,像极了他班上的一个刻苦用功但成绩总是不如人意的小姑娘每次考完试后来找他哭诉的架势。
那话顾青祎都还记得呢:“我什么都做了可政治就是不爱我啊!”
把这句话自动带入了江源的语境,顾青祎立刻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这个不切实际的联想赶紧从脑子里滚出去。
把站着不动眼眶发红的江源往外推了推,顾青祎就跟没事人一样先是拔下了门上的钥匙往房间里一扔,接着关上了陆辄家的门。
全程,江源都站他的背后,变动着脚步不多不少每时每刻都和他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
顾青祎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转开头去,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反身就想甩上反锁。
管他是前男友还是前女友呢,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才产生的幻觉,江源和他分手之后过得再好不过,怎么可能会回来找他。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啥事儿没有了。
妈的,门怎么关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