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焰回过神。他垂着眼,看她,不知道怎么,挑起一个笑。
他这副样子看着恶劣到极点,眸底冰冷又戏谑,谁看了都要胆战心惊一番,生怕被他盯上。
“你既然想见我,”薄焰看着她,漫不经心道,“晚上我有个聚会,没有女伴,你也知道我的名声…”
他讥嘲的翘了下唇角。自从把想要黏上来的女人收拾大半之后,他在望城“疯子”的名号就传了出去,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谁还不知道薄总有病。
还是精神病。对自己下狠手也就罢了,惹上他的…没一个能完完整整的从医院走出来。
“好。”
薄焰:“……”
对上薄焰捉摸不透的神色,初迟心里一慌,担心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快。
“…我是说,”初迟生硬的转开话题,“我也有条件。”
她垂下眼,露出白玉似的一截颈子,有些不安,憋了半天,才说,“我能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薄焰微微一顿。
薄焰嘲讽的笑还挂在唇边,撤都撤不掉:“你他妈——”
就要了这么一个狗屁条件?
想跟薄总搭上关系的,想走他这条路子的人不知道多少。
连现在病房里的许家也是,薄焰冷笑,就他们家那破烂情况,他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就能让对方感恩戴德恨不得舔他鞋。
初迟犹自不觉,还在补充:“你晚上,我们联系,总要有电话,我不打扰你…”
她颤动着睫毛,神情和以前一模一样。她总是怕得到什么,不欠薄焰的一星半点。
薄总黑着一张脸,没让她继续:“给你。”
他从身上摸了下,没摸出笔,没等初迟开口,他就直接叫了助理过来。
那个助理之前一直守在走廊拐角,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此时听了薄焰的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
没等助理再去拿纸,薄焰伸出手,皱了皱眉,直接扯过初迟的手。
她的手还是小小的,掌心白嫩,上面交错的命运线杂乱不堪。被薄焰硬拽着,还有点紧张的蜷缩。
初迟以前曾经举给他看过:“我看不出我的掌纹是什么样,据说这是不好的命格。”
她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不过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算命先生说的命运坎坷,是骗我的吧。”
那时候的薄焰看着她,眼底也都是灼灼的笑意。
少年薄焰也觉得那是不科学的玩笑话。有他在,护着她,初迟自己成绩也好,以后一定会顺遂一辈子。
都是谎话。
薄焰短暂的走了下神,皱着眉头,用记号笔在她掌心写下一串号码。
他看了眼初迟乖乖的,还有点高兴的样子,心里烦透了,抿直唇角,声音很冷:“那如果你没有帮上我的忙——”
初迟一顿。她连唇边的小梨涡都没了,一双鹿眸很安静。
“如果我给你帮不上忙,”她看着薄焰,认真说,“那到时候,我自己就走。”
薄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道:“正合我意。”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薄焰懒散的笑了下,慢慢捻着指尖。
上面的伤口还好没多久,他也没让人包扎,难看的痕迹都留着,刺痛的几乎要扎到心口里。
许荷在医院里,许家没人会注意到初迟。就算注意到了,她一贯的形象也不会让她惹上麻烦。
许家这么好,还承诺了给她举办“宴会”庆祝,她没有道理抛下眼前的荣华富贵不要,除非想不开。
初迟从许家溜出来,一眼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
衣服是下午薄焰派人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挑的这么合身,她小心翼翼的拎着裙摆,看她过来,有人摇下车窗。
“初小姐,”下午跟着薄焰的那个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是薄总的助理,您还记得吗?我叫程景。”
看初迟点头,他才继续笑着说,“薄总还有点事情,暂时要晚一点,他吩咐过了,这里是邀请函,初小姐可以先过去。”
初迟坐在车上,微微僵住。她再怎么不熟悉,也知道她一个人过去,有多陌生。
程景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她穿着薄焰挑选的礼裙,款式大方,衬的人越发清丽可爱,像是怯生生的小动物。
薄总性情孤戾,他本来以为这个小女孩儿是不一样的。没成想,是不一样…却是这种不一样。
连自己的私人邀请函都随手给了这姑娘,却让她一个人前往。
初迟静了静,伸手接过邀请函:“那我在里面等他。”
她没再问什么,也没有给薄焰打电话。明眼的都看得出薄焰是什么意思,她却像是很相信他似的。
车到了。
初迟礼貌的和程助理道过谢,就一个人朝着酒店走去。
薄焰没有说这是什么宴会,初迟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进来之前,侍者看过她拿着的邀请函,脸色都有些微的变化。
这点儿神色上的变化很轻微,很快对方就客气又恭敬的让她进去,态度比之前还要热情。
宴会厅已经到了不少人。无论男女都穿着华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场面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