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瑗随他一起到宫里头来生活,自然不想让姜瑗吃苦受累。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差遣了宫女送来午膳,还是高鹤特意叮嘱院子里的小厨房,从宫里的库房里寻出来的好东西。
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怎么回事,皇上一死,这天下就开始放晴,而且一连好几日都是阳光普照的那种,让先皇下葬的流程都走得快了一些。
确实不出高鹤此前的预料,在第三天天色微亮,城门初开的时候,一行兵马出现在城门外,护送着一辆马车,而停留在外面的,乃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兵马,就在原地驻扎着。
“安顺王进京。”打头的那位侍卫将安顺王的腰牌给守城门的侍卫看了,那侍卫一看是真的,就有些为难了。
这安顺王一瞧就来者不善啊,他们岂敢真的放入京城去。
那侍卫许是看出他们的犹豫,抬手又将手中那份允许入京的圣旨亮了出来,这下守城的侍卫就真的不敢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顺王回京去。
天色尚早,不过朝臣们也忙碌起来了,他们还在停放皇上尸首的地方叩拜了一会儿,正要走时,便见一穿着玄色衣裳、腰带上系着蟒带的男子走了进来,面色悲怆,容貌有些苍老的。
他快步走来,‘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团蒲上,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皇兄啊,您怎么就走了呢~”
那声音之悲痛,好似全家都死绝了一样。
年轻的朝臣们都不认得这位离京很久的安顺王,不过那些老臣倒是认得,在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微呼了声,“原是安顺王入京了,下官见过安顺王。”
得他这么一提醒啊,这些人才齐刷刷的又跪下给安顺王见礼,见他哭得悲痛欲绝的样子,都忍不住劝了两句,在心里感慨着这安顺王同皇上果真情谊深厚啊,堂堂一个亲王,竟能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哭成这样,也委实是不容易。
殊不知安顺王那衣裳里头,正藏着两粒红辣椒呢!
安顺王哭了许久,才被他的世子搀扶着起来,点了香之后才踉踉跄跄的离开。
不出两个时辰,安顺王回京的消息便大肆传开,将本来就已经不太平静的京城,直接点燃了。
高鹤人本来就在京城,得知消息便很快,他甚至都还来得及去大殿上亲眼见见安顺王。
他对安顺王面上倒是恭敬,该有的礼一个不缺,只是他看安顺王哭得涕泗横流的,也难免心下有些狐疑。
这安顺王……莫非当真是入京来送行先皇的?
安顺王朝高鹤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本王听闻督公大名,只这些年本王一直未曾入京,督公也未曾来过川蜀之地,便一直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王爷过奖了。”高鹤微微躬身,眼神逐渐幽晦起来。
安顺王叹息着,“可怜我这皇兄,才这般年岁便亡故了,当真是可惜啊~高督公,本王今日才回来,稍且让本王回府收整片刻再来。”
“王爷请,下官要去给皇上拜礼,便不远送了。”高鹤微微颔首,目送安顺王离开宫殿。
安顺王出了宫门回到轿子里,唇角便勾了起来,带着两分意味不明的笑容,安顺王世子就坐在他对面,见状微微蹙眉,“那高鹤还当真是无礼,竟这般怠慢父王,他不过一个仗着先皇势的阉人,现在竟还敢如此嚣张!”
安顺王微微抬手,“哎,这边是你看得短浅了,你当真以为高鹤靠的是我那个愚蠢的皇弟吗,他靠的是以残暴酷吏出了名的东厂,你瞧,哪怕皇上没了,那些朝臣哪一个对高鹤不依旧毕恭毕敬。”
安顺王方才可看得清楚,那些朝臣见到高鹤,竟还都往后退了两步,可见高鹤之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