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让人传信回娘家求助任职翰林学士的兄长,秦大人只这一个妹妹和外甥女,疼得什么似的,一接到信立即将自家的心腹都派到了沈家,当日晚上宣平侯府便从里头堵死了,所有人只进不出。
吕妈妈一晚上没睡,带着人将府中上上下下都查了个底朝天,天亮时分终是有了结果。
是时,秦氏正在镜前梳妆,听了吕妈妈的回禀颇为惊讶,“是润姐儿身边的橘络推润姐儿下水的?”
“回夫人,正是,是小姐身边另一个婢女半夏指认的橘络,说是昨日曾看到橘络神色慌乱的离开荷花池,不久后小姐就出事了,不过昨晚等老奴去找橘络查证,她已经悬梁自尽。”
“自尽了?”秦氏觉得事情蹊跷,遂问:“可有他杀的痕迹?”
“不像他杀。”
秦氏沉吟了片刻道:“橘络有何动机害润姐儿,她可是润姐儿的贴身婢女。”
在女儿回府后她便已经考评过女儿身边伺候之人的品性,那时并未发现橘络有异心,且那些下人都是母亲替女儿挑选出来的人,必是母亲信得过之人,不可能会对女儿下毒手。
“半夏说橘络嫉妒小姐得宠,曾几次当着她的面说过酸话。”
秦氏简直没气笑了:“一个婢女竟然嫉妒主子得宠?主仆本就是一体,润姐儿得宠她不是能得更多好处?何来嫉妒一说?”
吕妈妈道:“老奴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牵强,可是橘络已死,无法求证。”
秦氏眯起眼,“昨日半夏为何不报?”
“半夏说小姐出事她慌了神,一心都在小姐身上,不曾多想,且有人亲看到二公子推小姐下水,她便以为不是橘络,如今查起来她才觉得橘络可疑。”
“半夏指认,橘络自尽,死无对证,就算橘络不是推润姐儿下水之人也得是了。”秦氏眼神泛出一丝凌厉,“看来有人是成心不想让我查出真相。”
吕妈妈问:“要不要再查?”
“不必了。”秦氏摇头,“步行此处已然查不出什么,无非又白白搭进去几条无辜的性命罢了。”
吕妈妈面色一松,“夫人心中明镜一般老奴就放心了。”
她就怕夫人病了多年,早就被表面的假象给蒙蔽。
“涵哥儿那边呢?”秦氏挑选了一支珠钗交给梳妆的婢女,再问。
“林一的话都一一核实了,确实是真的。”吕妈妈回道。
秦氏:“何人所为?”
“张大认下了一切。”
“张大?”
“是,张大说是他克扣了二公子的份例,还暗中唆使下人欺凌二公子,老奴也确实在张大的屋子搜出不少的钱财。”
秦氏一边挑耳环一边问,“为何?”
“说是替大公子抱不平,他觉得大公子人品贵重,身份尊贵,二公子只是一个外室子,不该与大公子享受同等待遇,就连传出二公子编排夫人,咒骂夫人和小姐的也是他,就是为了让夫人厌恶二公子。”
秦氏啪的一声将挑好的耳环拍在桌上,怒道:“他一个下人有何资格插手主子之事?涵哥儿是我这个当家主母都认可的侯府公子,由得他一个下人来糟践?”
“还有,昨日在我跟前时他为何不认,偏要等到你带人去查他才承认?这当中明明有鬼,你去把他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吕妈妈便为难起来。
秦氏挑眉问:“怎么?他也自尽了?”
“张大自知死罪确实是要以死谢罪,但被老奴救下了,不过他咬断了舌头,开不了口了。”
秦氏气极,“简直岂有此理,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未发话一个个就要死要活的,这传出去不知道的以为我这个侯夫人有多么凶残可怕!”
“夫人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吕妈妈忙劝道。
秦氏也知道事已至此气也无用,再者女儿还在睡觉,不愿惊醒了她,便慢慢平息了怒火,再问道:“涵哥儿的伤看过大夫没?”
“已经看过了,大夫还在府中,夫人可要问话。”
婢女正好给她梳妆好,秦氏起身道:“把大夫请过来。”
大夫很快被带到秦氏面前,秦氏喝了口参茶,问道:“二公子的伤势如何?”
“回夫人,二公子身上共六十九道鞭痕,伤口虽多但不深,都是皮外伤。”大夫回道。